“恩?”林婳听得有些迷茫。
宁太后看不下去了,道:“哀家的意思是顺从心意,不要想太多……你啊!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主动出击去抢!”
林婳黯淡地眼珠猛然一亮,“母后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一直唉声叹气下去。”
长明宫,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自然不是哪个当值的太监,是皇上萧弈洵病了。
许是天气转凉,年关将近,批阅的奏折一日比一日多,更要召见大臣商议政事,连日来的操劳,便叫风邪钻了空子。
何瑞端着药迈进殿内来,身后还跟着他徒弟小德子,手里也端着什么。
“皇上,该喝药了。”何瑞把汤汁乌黑的药端到了萧弈洵的面前,皇上望了一眼,眉头紧蹙,又低头批阅奏折去了,他又催促道:“皇上,苦口良药,药得趁热喝了。”
“等等,”萧弈洵还是不肯老实吃药。
何瑞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从小德子的手里端来蜜饯,“皇上,吃一颗蜜饯就不苦了。”
萧弈洵目光瞥过来一眼,不由怔住,只见是一个攒盘,里面的每个小格子都放着不同的蜜饯,还都是他喜欢吃的。
“皇上,您尝尝这蜜糖金桔,”何瑞道。
这回,萧弈洵没再推辞喝药,端过药碗一口饮尽了,随即粘了一颗蜜糖金桔丢进口中,细嚼起来,“从前喝药,似乎不见你准备这么些蜜饯,更别说还有这蜜糖金桔。”
他躬着身子,笑眯眯道:“还不是跟皇后娘娘学的。”
“哦,”萧弈洵淡淡地应了声,提起笔继续批奏折,却不再碰那盘蜜饯了。
“皇上您不再吃点?”何瑞试探问。
他一拂袖,蹙眉道:“端走。”
何瑞吃惊地瞥了皇上一眼,赶紧拿起让小太监端走了,怎么好好的,又不高兴了?
小德子端着攒盘回了煎药的偏殿。
林婳就在偏殿里,她穿着一身小太监服,头发全束起了,要戴的太监帽给她扔在凳子上,只见她那张小脸上沾了些炉灰,手里还拿着一把扇火的蒲扇,看到没动的蜜饯,一双杏眸圆圆地望过来,问道:“怎么皇上没喝药吗?”
小德子答:“喝了。”
“蜜饯怎么没动?”林婳奇怪了,萧弈洵喝药最怕苦了,怎么不吃蜜饯?
“吃了一颗,”小德子答:“然后皇上问何总管说怎么想起备这么些蜜饯,何总管说是跟皇后娘娘您学来的,然后皇上就叫奴才把这蜜饯端走。”
林婳听罢,郁闷地撅了撅嘴,这是在跟自己撇清干系吗?就不爱吃她准备的蜜饯,何瑞跟她学来的也不行。
“皇后娘娘,那奴才先告退了,”小德子把赞盘往桌上一放,脚底一溜烟跑了。
林婳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自己拿了蜜饯吃,再甜的蜜饯也掩饰不了心里的酸涩啊!
不过来日放长,就这么一点挫折就受不了了?未免太没用了。
林婳就扮成小太监,在长明宫里忙前忙后地为萧弈洵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替萧弈洵煎药、帮他准备一些茶点,也帮他叠一叠浣衣局送过来的干净衣裳,收拾一下内殿等等,一干就是小半个月,但就是不往萧弈洵面前凑。
何瑞问道:“皇后娘娘,要不您去皇上跟前服侍着?这般在后面忙,皇上他也不知道啊。”
“我这样挺好的,”林婳其实是怂了,她再厚颜无耻,也不能在三番两次作践皇上后,还脸皮厚地凑上去,“何总管,你可不能把这事透露给皇上,不然我跟你没完。”
何瑞一阵无奈地笑道:“奴才哪里敢!”
这时,小德子跑了来,站在门边上道:“师父,皇上叫您去泡茶呢,舒妃娘娘来了,还让我去叫司膳房送些糕点来。”
林婳倏地站起身来,“她怎么又来了?”
林婳呆在长明宫这小半个月,这个舒妃也是神了,每天必到长明宫,一呆就是大半日,小太监们只说磨墨、倒茶什么的,但这舒妃来得也着实太勤快了些。
何瑞起身理了理袍子,正预备去泡茶,却被林婳一把拦住了,听得她道:“我随你一块去泡茶。”
何瑞张了张嘴,想说您方才不还说不许告诉皇上?怎么这会又要自动去暴露了?又罢了,笑着道:“行,娘娘您跟着奴才来吧。”
“叫我小云子就成。”林婳赶紧去把太监的帽子戴上。
何瑞泡了茶,林婳端着跟在何瑞公公身后,往正殿去。
只见舒妃正端坐在萧弈洵的侧边,替皇上磨墨,正言笑晏晏,皇上也点着头附和她说的话。
“皇后娘娘,您可别乱来,”何瑞低声提醒着。
林婳抿嘴一笑,“我看着像是醋坛子吗?”
待走近了,何瑞伸手端了茶水,放到了案桌上,“舒妃娘娘,您的茶。”又回身过来拿另外一杯茶,不料林婳反应更快,一手端了茶放到皇上的手边上,加粗了嗓音道:“皇上,您的茶。”
显然他们都没发现林婳,连目光都不曾抬一下,林婳退到了一旁去。
“皇上,墨磨好了,”舒妃将磨好的磨换给了皇上。
随即又道:“皇上,您批奏折辛苦了,臣妾给您捏捏肩吧?”
“嗯,”萧弈洵手上的笔没有停下,只听得他轻轻应了声,同意了。
舒妃神情微愣,旋即一笑,起身替萧弈洵捏肩膀,还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一向注重国事,但您的龙体同样重要,您的病还没有好全,不宜这般操劳。”
“嗯,”萧弈洵轻声应着。
舒妃用手指在他的肩头上揉.捏着,眉头轻展,面上展露笑容,与萧弈洵挨在一块,叫旁人看了直呼恩爱,简直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