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廖修齐面目狰狞,双目几欲喷火。聂怀斌扬手一挥,一个偷袭者头颅应声而落。他提步上前,抬手钳住廖修齐,一用力迫使廖修齐“砰”的一声跪了下去,不顾廖修齐屈辱的神色,嗤笑道:“我还道你这两年长进了多少,现在看来,还是一样的废物!”
廖修齐咬牙:“聂怀斌——”
聂怀斌冷笑,按着他脑袋的手愈发用力,廖修齐头险些磕在地面。聂怀斌看着宋晏储,扬声问道:“殿下,怎么处置?”
宋晏储垂眸望他:“廖修齐,孤待你当是不薄。”
当年皇帝为太子选拔伴读,一位出自聂家,是为朝臣之子;一位是当时大儒孟开鸿之徒,是为清流之后。
聂怀斌因着家世的缘故自幼张扬肆意,便是进了宫也未曾收敛多少;而孟开鸿虽说只为太傅,在朝中并无实权,但廖修齐在东宫的低位也不比聂怀斌差到哪里去。
二者之间自幼便有些龃龉,聂怀斌看不上廖修齐的文弱,廖修齐不喜聂怀斌的五大三粗。宋晏储看在眼里,也并未多加在意。这二人未来若是没有差错便是她的心腹臣子,有不和还是好事,若当真是一条心,宋晏储才要担心。
于她而言,只要二人没有生死大仇,其余的放任便是。
可当年孟开鸿身份暴露,宋晏储大惊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怀疑廖修齐这个伴读的身份。可孟开鸿干脆利落地服毒自尽,引得读书人群情激愤不说,连带着他身后线索也断了。宋晏储干脆利落远走江南以待来日,留下廖修齐在京城,也算是对他的观察。若他是无辜,宋晏储自然不介意保他一命,可若他当真同那幕后之人有染,这么一条小鱼,也是宋晏储钓出幕后大鱼的关键所在。
自回京之后,廖修齐虽未明面上在她面前出现过多少次,但宋晏储却一直派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回京之初大街上的那个妓子、随后的碎玉楼外的刺杀等诸多事情中,多多少少都有廖修齐的影子。宋晏储索性放任,看他还能做出什么来。
便等到了今日。
廖修齐屈辱抬头,面露讥讽:“殿下若当真待我不薄,当初又何必置老师于死路?殿下前去江南时,又为何不带上我?”
廖修齐虽不似那些世家大族的郎君有着显赫的出身,但因着老师和太子伴读的身份,在京城中也无人敢小觑,尤其是在年龄相仿的文人圈子中,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
可随着孟大儒身死,太子南下,身边的人避他就如洪水猛兽一般,那异样的眼神让一心活在骄傲自得中的廖修齐如何受得了?
自幼在市井乡野中打滚,饿极了几天没吃过分毫,甚至为了一个脏包子跟狗打架,廖修齐什么没受过?遇见孟开鸿是他一生之幸,也是他贪婪卑劣的开端。
他在那般恶劣的环境中挣扎多年,心中早就没了善恶是非的观念,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讨好孟开鸿。
于廖修齐而言,孟开鸿是他人生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是他爬上更高峰的踏板。他不在乎孟开鸿的生死,却担心没了孟开鸿之后,他的人生会一落千丈。
廖修齐会疯的。
有幸成为孟开鸿关门弟子后,廖修齐拼命讨好孟开鸿;在成为太子伴读后,他又开始拼命讨好宋晏储。
他费尽心机,所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让他如何不癫狂?
宋晏储一只手缓缓地敲着桌案,垂眸看向他时目光无喜无悲:“所以,你便妄想以这百人之力,将孤斩杀于此?”
“皇家行宫,重兵把守。孤又凭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
廖修齐忽地仰天大笑,眼角都沁出了些泪,他蓦地看向宋晏储,嘴角噙着诡异的笑:“谁说了,只靠那百人了?”
一声沉闷的轰雷响彻天际,乌云翻滚间,似有万钧的力量即将冲破而下。豆大的雨滴带着凶猛的力道直击而下,一个将士蓦地抬头,随即被那夹杂着巨力雨滴击打地眼睛发酸,险些溃不成军。
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再无其他声响。
聂怀斌先是眉头一皱,对他这副模样万分不满,可随即又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心头一凛,厉声大喝:“保护殿下!”
天地之间满是暴雨的喧嚣,将士们听力受阻,
他话刚落,就听一声低沉的狼嚎穿过暴雨的帷幕,转瞬在耳边炸响!
聂怀斌汗毛倒竖,身子一侧勉强避过,正要奔至宋晏储身边,可那狼轻盈落地后未发出一点声响,转瞬却又张着巨口,流着长长的涎水,猛地扑了过来。
聂怀斌心中发苦,扫向外面,只见亭外还有十余只狼,狰狞异常,将士们受此阻拦,又有尚未清理赶紧的死士,前后夹击之下,一时竟是脱不开身!
只不过一个失神,恶臭的狼嘴就到了面前,聂怀斌一个翻身,趁着恶狼回头的机会捡起一旁的剑抬手一刺,直直插进恶狼的口中!
“嗷呜——”
一声痛嚎响彻天地,那恶狼拼命挣扎,聂怀斌一时不备,剑脱手而出,整个人也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没站稳!
恶狼仍在放肆叫嚣,聂怀斌却只其已不足畏惧,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视及宋晏储处,顿时目眦尽裂:“殿下!”
只见一只浑身血水的狼不知何时冲破了外面将士们的桎梏,以奔雷之势朝着宋晏储处扑去,其势之快,隐约成了一道虚影!
聂怀斌方才躲闪那只出声,此时距宋晏储一日前有些距离,便是速度再快,也无法赶在那畜生前面。
聂怀斌咬牙,一把捡起方才落到地上的剑,扬手一掷,随着一声嗡鸣,钉在那畜生的后腿上!
聂怀斌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方才被他忽略了的廖修齐此时握着一把短匕,面色扭曲地自身后刺向宋晏储——
“廖修齐,尔敢!”
宋晏储蓦然回头,就见一道寒光刺入眼中,转瞬间,近至面前——
远方,聂怀斌飞奔而来;不远处,抵挡着另一只野狼的陈玉也是面露焦急。
“噗”的一声,钝器入肉的声音。
聂怀斌和陈玉双双一怔。
廖修齐捂着手臂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而不远的石柱上,一只箭镞尾端还在轻轻颤着,发出细不可闻的轻鸣。
宋晏储微微一愣,转而猛地抬头看向箭镞来时的方向,只见不远处一墨色衣衫男子持弓而立。
乌云压顶,天地之间一派昏暗。压抑的天光笼在男人的面上,隐隐透出的五官也覆上了一丝沉沉的色彩。他目光微垂,落在廖修齐身上的眸光好似夹杂着万年寒冰。半空中捏着弓的手轻轻动了动,一手慢慢抬起,搭在弓上——
宋晏储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忙开口道:“留活口!”
萧淮动作一顿,随后右手微动,弓拉如满月,食指微动,箭镞带着滑坡暴风骤雨的力度,决然擦来,直直钉在廖修齐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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