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仔细看清那人的脸,只听见一声剧烈的咳嗽声,眼前那人咳地弯下了腰,李忆然正想去扶他,那人却摆了摆手,说不用,李忆然见他咳嗽的厉害,抬眼看那人嘴角已有血迹,她只得从自己腰间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递给他。
那人道了句:“多谢。”李忆然这才看清他的脸。
若没有身上的病气,那本是一张俊秀的脸,高挺的鼻梁,苍白的面孔,额发因为刚才的撞击散落了一些下来,遮住他漆黑狭长的眼,左眼角下一颗小痣,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睛下面是一片浓重的乌青色,似是没睡好的样子。
李忆然正盯着他的脸出神:“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男人被莫名顶撞后又被她盯着看了许久,多少有点不自在,抬起身子,轻咳两声,道:“公主若是无事,在下就先走了。”
李忆然大梦初醒般地哦了一声,那男人身旁的小仆便扶着他走了。
看着那男人远去的背影,李忆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她脑袋里没停,却突然从脖颈间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不知何时,脖子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又现形了,脑袋里面也开始不断传出阵阵嗡鸣声,那日的雨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呐喊和绝望的尖叫声,李忆然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她努力睁大双眼,正准备扶住一旁的柱子休息一会,一只有力的手接住了她。
“公主,这还没到晕的时候呢。”言卿尘扶住她,轻笑道。
言家小公子刚下了轿子,正准备往宫门里面去了,远远地便看见李忆然靠在一个男人的后背上,那男人一直咳嗽,似乎肺腑都要咳出来的样子,言家小公子想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也有人碰瓷啊。“手中折扇一撑,轻笑下朝着李忆然走去了。
只见那两人也没有交谈,病弱瘦高的男人就离开了,看见李忆然将要倒下的样子,言小公子大发善心地付了她一把,揶揄道:“怎么的,被病痨鬼传染了?”
李忆然眼前阵阵发昏,没力气和他说笑,言卿尘见她半天没回话,也闭上了嘴,肩膀支着他带到了一边的廊檐下稍作休息。
“到底怎么回事啊,公主?”言卿尘一边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扇风,一边疑惑道。
“呃,刚才那人是?”李忆然捂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问道。
“哦,那个人啊,公主不知道不奇怪。”言卿尘啪的一声收起来折扇,噼里啪啦一顿给李忆然介绍那高个子男人。
李忆然脑中混沌不已,不知为何好久没有发作的头痛隐疾又起来了,只能在意识的边缘捕捉着言卿尘的话。
“此人名叫齐钧,是齐家的独生子,齐家,搁以前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只是这几年势微,族里面也很少出些人才,便如此没落了。”言卿尘摇了摇头道。
“可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家目前只有这一个男丁,和几个女眷,本指望着他光宗耀祖,扩大门楣,谁知道,这齐公子前几年的时候生了场重病,当时病的人都快要没了。还是陛下好心,念及齐家祖辈的贡献,派了宫里面的御医去帮忙诊治,花了不少功夫,才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齐少爷一条小命。”他说着,手里用扇子敲击着自己的骨节,绘声绘色地给李忆然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