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吏低下头,看上去有几分内疚,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小吏都想骂人了。
退一万步来说,木白这批人被抓进来的时候或许有间谍嫌疑,那时候不放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其余即将刑满的犯人也不能放。
上峰一拍脑壳下的决定,到时候面对那些暴怒的犯人的可是他们这些底层公务人员。
而且从他的角度来说,他,他也觉得木大师(是的,木小白最近已经升级成大师啦)他们挺无辜的。
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小吏觉得这些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显得他就像是帮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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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片刻后,小少年站到了牢门边上,在念了一句佛号之后,小少年说道:“看来我们要长久相处了,既如此,除了佛经外,你想不想学些别的?”
小吏愕然抬头,对上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当时,他觉得这双眼眸中闪烁的是满满的温柔和慈悲,并为此感动不已,但若是几年后的他再看到这少年的眼神定然会第一时间生出警惕之心来,因为这双眼睛中其实写着的就两个字——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木小白:来呀,既然有大把时光那就造作起来!
第15章
八月十五于汉族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自唐时起,这个日子便成为了全民节日,过了南北宋两朝,中秋节全家团聚的设定也在广大文人的诗词诵咏之下得到了公认。
寻常百姓在这日围着桌子边赏月边闲话家常的生活对天下最尊贵的那一家来说却是奢侈的,这一日照常是他们的“工作日”。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日的主角是宫里的女性,男儿郎可以各回各家爱干嘛干嘛。
国之大事在戎与祭,祭祀这件事无论在哪个王朝都是重中之重,甚至于在周礼时期祭祀还分了三六九等,日月天地只能由帝王进行祭祀,诸侯王只允许祭祀山川河流神,普通人更是只能祭拜先祖。
即便是两千余年后的现在,周王室早已作古,天下的主人也代代更迭,天地日月的祭祀依然是帝王家的专属,寻常人只能“拜”,不能“祭”。
在所有的祭祀典礼中,唯有祭月典礼是由王室最尊贵的女性执礼。
在距离芒布路千里之外的应天府内,大明王朝的女主人正在为这下半年最重要的祭祀仪式做准备。
她是朱元璋的发妻马氏,这位同样出身平凡的女子是洪武帝的贤内助,也是他最坚定的后背、最可靠的战友。
然而,自从进入洪武八年后,马皇后的身体便渐渐有些不好,为了安心静养,她将大部分的庶务交给了儿媳太子妃常氏。
常氏是开平王常遇春的长女,常遇春是洪武帝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其英勇善战,从追随朱元璋开始,一直到四十岁北伐时积劳成疾,一生未尝败绩。
作为他的长女,常氏在幼时也经历了不少颠沛和危险,因而,虽是女儿身,但她性格坚毅果敢,小小年纪便入了马皇后的眼。待到常小姑娘刚刚及笄,这对夫妻就抢在一干人之前上了老部下的家门,硬是将姑娘定给了自家儿子。
太子朱标和常氏成婚后也颇为恩爱,两人很快就让老朱家抱上了大胖孙子,而且常氏做事利落,建国初年规矩也不多,在马皇后托付后,她也很快便对宫务上手了起来,着实让马皇后过了段饴含抱孙的轻快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洪武十一年的年末,太子妃常氏在第二次生产时伤了身体,为了不让自己的次子背负上克母之名,常氏硬生生熬了两日,这才在痛苦和疲惫中阖了眼。
太子妃殒,马皇后自然不得不重新出山。然而,不知是因为太子妃之位诱惑太大还是有心人的谋算,尽管常氏留下了皇位的正统继承人,但太子的后院还是在太子替父巡游之际接连出事,甚至牵累到了当时养在宫中的两位小皇孙身上。
见着接连受创的长子那憔悴悲伤的模样,马皇后顿时被激怒了。
这位自登上后位便以仁善慈和形象出现的皇后娘娘展现出了其非凡的手段和魄力,愤怒和悲伤反而为她逐去病痛,她以雷霆之势清扫了皇宫和皇子的后院。只是,此举虽然拔出了不少潜藏极深的钉子,但逝去的生命却终究已无法挽回。
一场大火带走了大明王朝名正言顺的两位三代继承人。虽然为了政局考虑,这个消息被掩盖了下来,但尚未完工的皇家陵园中却已经悄悄住进了两个小棺椁。
想到那两个躺在太子妃坟冢边上的无名冢,想到先后经历丧妻丧子之苦的长子那痛苦的哀嚎与悲泣,想到丈夫一夕之间染上霜色的鬓发,马皇后捏着团扇的手便不由攥紧。
披着月光,她领着诸命妇冲着月神的牌位盈盈拜下。
还不是时候,她告诉自己,这次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告诉她——现在远未到能够松懈安心的时候。
北边的战斗、民间的残元势力、臣子间的暗潮浮动,所有的外朝都会影响到宫内的平稳。
现在的结果正是因为她的大意。
她必须撑下去,为了她的孩子,也为了这个家,她必须撑下去。
身着皇后翟衣,头戴九龙四凤冠,手持玉圭的女子在月色间面白若纸,一双眼眸却透着坚毅。
仁慈的月神啊,请原谅我出于私心向您祈求,信女想要祈求更多的时间,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守住这个家,守住她丈夫和儿子的最后一块净土。
就在宫中大乐悠扬之时,这座尚未完全竣工的大明皇宫的男主人却悄然前往了颍川侯傅友德的府邸。
这位已过耳顺之年的大明皇帝挥开内侍的搀扶,轻松跳下马车,随后步履不停,直直步入听闻通传正缓缓打开的大门之中。
他走得太急,人进入的时候颍川侯家的大门甚至还只开了一半,就连颍川侯本人都还没完全做好奉迎之礼。
朱元璋伸手将尚未完全拜倒的傅友德拉了起来,拍了拍这位心腹爱将的手,面上又是心疼又是焦急。他大步向前,显然对于这位臣子的府邸极其熟悉:“添锡现在怎么样?”
“吃了药,已经先睡下了。”傅友德不久前刚从北面的战场上回来,身上的杀伐之气尚未退去,然而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此刻眼眶微红,眼底更是青黑一片,疲色尽显。
朱元璋很能体谅他此刻的心情,当他看到东厢房躺在床榻之上的青年的模样时也露出了一脸不忍之色。
床榻上的青年那原本端正的眉眼此刻瘦脱了形,宛若一具骷颅,脸颊上还多了一条几乎贯穿了全脸的狰狞鞭痕,即便现在闭着眼,但青年眉宇间的褶皱却久久不松,显然,疼痛令他睡得并不安稳。
除了这些之外……朱元璋眉头一皱,快步上前轻轻掀开了床上的被褥,双目顿时怒瞠。顾及到床上的病人,他指着床上的人低呵道:“这,为何将人绑起?”
就在这条在这个季节来看过于厚重的被褥之下,床上青年的四肢被麻绳与软布牢牢固定在了床板上,动弹不得,这个姿势显然也是他睡得不安稳的原因之一。
“陛下!”一直默默侧立在旁的太医院的陈院判快步上前,拱手解释,“傅小郎受了刑,手足均有骨伤,现已重新接上。只是长骨之时痛痒难忍,为防骨头长歪,这才将人捆绑,这也是傅小郎自己的意思。”
听说是当事人的意思,洪武帝不由默然,他轻手轻脚给病人盖上了被褥,眉头却是皱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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