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哪怕是给他安一个谋逆的罪名,怕是也不会有人敢替他求情。
沈诀看着锦心的表情,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旋即轻轻一笑,故作随意道:“还能怎么知道,自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只是好奇,他并无官位在身,如何能随意出入皇宫,甚至……是后宫。”
就连他,也只是在宋湘宁回门那日,以驸马的身份去了一次诸宜宫,两人和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资格进去。可温琼瑜来往诸宜宫,却不受任何身份的限制,叫他如何不嫉妒。
锦心听见沈诀的解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下意识回道:“温公子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关系总归是不一样的。”
话音才刚落下,看到沈诀骤然沉下来的面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
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少不得又会被他套出什么话来,锦心着实有些后怕,连忙道了一声“告退”,急匆匆地拉开雅间的门跑了出去。
她跑得有些急,门关的用力,撞到门框上之后又弹了出去,来来回回反复几次,才终于彻底合了上去。
沈诀回过身,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桌好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今日出门前,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把一直藏在自己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到了桌上。
是那把长命锁。
他今日过来,除了想要把斗篷还给她,还想要将这长命锁也一并交给她。
这锁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是她的东西了,只不过阴差阳错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应当再重新交还给她才是。
他原本还准备把长命锁重新修理一番,把缺掉的那一个小角和铃铛补上去,可是转念一想,这锁在当初送给她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如果修成新的,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再说了,这原本就是她的所有物,就算是要修,也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只可惜,她今日根本就没有过来,他也没有机会,听到她的回答。
沈诀轻叹一声,把长命锁拿起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下面的三个小铃铛。
随着他的动作,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雅间里尤为动听。
他独自一人把玩了半晌,终于还是把它放到了桌上,自己伸出筷子去夹菜。
为了照顾宋湘宁的口味,他点了一大半放了辣椒的菜色,如今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品尝了。
他夹了一筷子木耳到自己嘴边,才一咽下去,辣味便瞬间充斥在口中,他紧蹙着眉头,连忙伸出手去拿放在一边的茶壶。
可是他却忘记,自己右手边还放着长命锁,他的手臂不小心带到,长命锁顺着桌沿滑下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瞬间裂为两半。
沈诀瞳孔皱缩,连忙放下茶壶,伸手去捡。
然而当他捡起长命锁裂开的一半时,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锁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字条,顺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第66章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宋湘宁在寝殿里翻来找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个令她满意的首饰盒,有时候锦心或者言笑进来,看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还会好奇地问她要找什么,需不需要帮忙,却都被她随口搪塞了过去。
所以就这样过去了好几日,那只手镯仍旧被她戴在腕上。
她总是能够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心安理得地任由那只镯子在自己的手腕上戴了一天又一天。
可即便如此,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留一个念想罢了。
她与沈诀,总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所以也注定走不到一起。
可她曾经的那些悸动都不是假的,她也没有办法这么平静地接受一切。
所以,这只镯子,就是她最后的念想了。
她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理由,自欺欺人地将镯子戴着,不想它放在首饰盒里积灰,然后被人遗忘在某一个角落里。
就如同她曾经的那些心动,从来都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她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回避。
宋湘宁想尝试着放下自己心中的想法,把自己又一次积攒起来的心动给压回去,可是她试了好几日,却仍旧没有任何成效。
沈诀送回来的斗篷被锦心挂在了衣柜里,她无意间看到,锦心只说是沈诀派人送过来的,因为是她的东西,所以就收了下来。
当初她之所以会同意把斗篷留在沈府,让他清洗干净再送回来,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与他再见一面。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宋湘宁的情绪低落,锦心和言笑作为贴身侍候她的宫女,自然也发觉了,只不过她们虽然知道缘由,却不敢开口相劝。
因为她们也明白,现在这种时候,越是劝,宋湘宁的心情就会越糟糕。
于是她们两人只能心照不宣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盼着宋湘宁能够尽快地自己想通,走出现在的情绪低谷。
这一日,宋湘宁难得起了个大早,准备好好拾掇拾掇,去给皇后请个安,锦心和言笑为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便跟在她身后出了诸宜宫的门,可谁知一行人才走了没多久,迎面就撞到了沈诀。
宋湘宁当即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后宫,外臣非诏不得入内,沈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湘宁知道,沈诀一向是最恪守规矩的人,所以他一定是征求了父亲的同意,才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沈诀听见她的问题,淡淡回答道:“今日进宫面见皇上,商谈了一些要事,皇上特许,我可以过来找你。”
宋湘宁转过身,冲着锦心和言笑使了个眼色,她们两人便了然地福身行礼,默默退回了诸宜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