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从前他在学堂读书的时候,不是没有废寝忘食过,胃痛也犯了不下数十次,那时候能忍,这时候也一样能忍。
沈诀不知自己是在何时睡着的,第二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睁眼看见自己身侧空空如也,迷茫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如今,又恢复了“自由身”。
他穿好衣服出了门,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一群太监,正浩浩荡荡地抬着嫁妆箱子往府门外面走。
至于侍女和小厮,则都规规矩矩地立在廊下,大气也不敢出。
为首的太监见到他出来,笑嘻嘻地冲他行了一礼。
“驸马……不对,该叫沈大人了,公主命咱家过来将这些嫁妆箱子搬回宫里去,吵着大人休息,还望您见谅。”
沈诀立在门前,冷眼看着那些人的动作,扯了扯嘴角。
“无妨。”
陈公公的一双眼睛望过来,在他身上打量一番,笑着道:“咱家看着大人脸色好像不大好,要不要回禀公主,派个太医过来瞧瞧?公主虽然与您和离,但想必情分还在,不会……”
“有劳公公。”沈诀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面上毫无血色,可眼神依旧凌厉,他冷冷抬眼一扫,望着陈公公道:“不必了。”
陈公公讪讪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搭在臂上的拂尘一挥,身后的小太监便极有眼力地上前,双手呈了一样东西到沈诀面前。
沈诀垂下眼睫,看着那小太监手上的东西,却并未接过。
“这是公主叫咱家送过来的,太子殿下的婚帖,不过公主说了,若大人不愿意去,那也不必强求。魏深。”
那名唤魏深的小太监应了一声,就要将婚帖收起来,沈诀眸色一凛,快他一步将婚帖拿了过来。
他没有展开,而是直接收入袖中,望着陈公公道:“婚帖我收下了,烦请公公替我……谢过公主。”
陈公公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带过来的人多,两人谈话的功夫,摆在院子里的嫁妆箱子便悉数被抬了出去,他自然也不愿意在此处多留,见跟着的人都走了出去,便一扬拂尘道:“公主吩咐了,府里其他没带走的,大人可随意处置,赏给下人也好,扔了也罢,全看大人的心情。”
话音落下,他没再看沈诀的反应,转身便迈出了府门。
沈诀依旧立在原地,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等到门外再看不见一丝人影,他才终于松开紧紧攥住的拳头。
“公主,刘嬷嬷来了。”寝殿外,锦心敲了敲门,小声唤着里面的人。
自从昨天回到宫里之后,公主便将自己关起来,闭门不出,也不用晚膳,就连她和言笑都不许进。
今日一早,本该是用早膳的时辰,可无论她和言笑怎么叫,公主就是不肯出来。
她正准备去求皇后过来,正好看到刘嬷嬷,便立马像见到救星一样将她请了进来。
见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刘嬷嬷叹息一声,走上前扣了两声门。
“公主真要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一辈子都不出来吗?”
过了片刻,屋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宋湘宁身着里衣,外面披着一件斗篷,散着一头青丝,红着眼唤了一声“嬷嬷”。
刘嬷嬷见状,“哎呦”了一声,连忙揽着她进了屋,锦心和言笑也顺势跟了进去。
宋湘宁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眼睛,抿唇道:“让嬷嬷见笑了,嬷嬷可千万别告诉母亲。”
是她自己提出和离的,结果和离当天却又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半宿,这说出去了像个什么样子?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动于衷了的,昨天在沈诀面前,她面无表情地说出和离两个字,她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可是直到回了宫,回到自己熟悉的寝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诀和她从今往后就是陌路人了。
他或许也会有一时的难过吧,看他昨天的样子,应当完全没有想到和离这件事会是由她提出来的。
但他难过一时之后,又会做什么呢?应当很快就会把那位赵姑娘迎进门吧。
等日后宫宴相见,她能不能面不改色地,唤她一句“沈夫人”呢?
宋湘宁尚在神游天外,刘嬷嬷已经将她按到了梳妆台前,示意锦心和言笑过来为她梳妆。
她直愣愣地坐着,任由她们两人摆弄着她的头发。
锦心替她将头发梳顺之后,顺手便想为她挽成发髻盘在脑后,可是却在固定的步骤停了下来。
她梳的这是妇人的发髻,可公主如今已经和离,再梳这样的发髻,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可若是像未出嫁那般,好像也有些不妥。
宋湘宁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迟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轻声道:“还是将头发梳上去吧。”
好歹她也是成过婚的人,再梳那些未出阁小姑娘梳的发髻,她自己都觉得不妥。
锦心应了一声之后,利落地将她的头发给挽了上去,刘嬷嬷见状,轻笑了一声,道:“既如此,老奴便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说公主一切都好。”
宋湘宁点了点头,吩咐言笑送她出去,自己则在妆匣里挑选着要簪在发间的首饰,在伸出手去拿的时候,衣袖滑落一小节,露出她纤细的皓腕,也露出了腕上的那一只玉镯。
宋湘宁的目光顿住,一时间忘了动作。
这只镯子……
还是沈诀亲手为她戴上的。
公主府的卧房里,有不少沈诀送给她的小首饰,她不想带回来,所以便索性什么都不拿走,将所有的首饰和衣服全部都留在那里,左右宫里也不会缺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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