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是眯了一会,她又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去打量沈诀。
他的薄唇微微抿着,手帕被他叠成方方正正的样子,正目不斜视,一脸认真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墨渍,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
离得近了,宋湘宁才惊讶的发现,沈诀的皮肤极好,脸上竟一丝瑕疵也无,唯有鼻尖那一颗小小的痣,却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只觉得是锦上添花。她从前在话本子里,看到过最多的就是“肤如凝脂”这四个字,用来描写姑娘家皮肤白皙,可是她现在觉得,这四个字用来描述沈诀也毫不过分。
正愣着神,却突然听到沈诀的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如山间清泉,猛地敲打在她心上。
“公主为何总是这样盯着臣?是不是臣的脸上,也有什么东西?”
宋湘宁慌忙地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他都察觉到了,却还装作无事发生,这不是存心想要让她出丑吗?
她心里冒起来玩闹的心思,故意板着一张脸,煞有其事道:“是啊,你脸上的确沾了点脏东西。”
沈诀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神情有些愕然,一时间竟没能接得上话。
就在他愣神的这会功夫,突然觉得手心一空,竟是宋湘宁从他手中夺走了帕子。
她将帕子翻了个面,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现在轮到我给你擦了。”
没等沈诀反应过来,宋湘宁便从凳子上站起身,微微踮起脚尖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帕子,从他鼻尖轻轻擦过。
她来回蹭了几下,沈诀的鼻尖很快就染上了一层薄红,那颗痣也越发明显,看起来就像是哭过之后的样子,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可是宋湘宁的视线再移上去,看见他平静的眼神,哪里有什么可怜的感觉?
她顿时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将帕子递到他的手中,声音细如蚊呐:“擦干净了……”
她一向不擅长撒谎,方才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逗逗他,也不知有没有被他察觉,若是他因此觉得她是个谎话连篇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她小心翼翼地去瞅沈诀的脸色,却见他面上并无半分不悦,只是淡淡地将帕子收起来,随后在书桌上铺上了一层纸,一边研磨一边道:“公主不是要练字吗?”
宋湘宁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真正目的,连连点头应道:“对对对!是要练字来着!”
她将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睛里全是期待,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饶是沈诀再淡定,也被她这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加快了磨墨的动作,等到砚台里的墨足够多了以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从一旁拿了毛笔过来。
让毛笔蘸足了墨之后,他便递给宋湘宁,道:“公主先写几个让我看看。”
宋湘宁闻言,愣愣地“啊”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她本来以为,沈诀教她写字,是要手把手来教的,谁知现在他却要让她先写,这要如何来教?
更何况……她的那一手字,也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叫锦心和言笑看看也就罢了,若是让沈诀看到,那她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沈诀见她半天还没有动作,有些疑惑地抬了抬手,宋湘宁见状,连忙硬着头皮将毛笔接了过来,忐忑不安道:“我写得不好,你可别笑话……”
她皱眉思索了半晌,终于开始落笔。
点、点、提……
一笔一划,她写得格外认真,沈诀站在她对面,凝神看着她的动作,等到她写完这个字,才分辨出来,那是个“沈”字。
一个字写完,她接着在旁边落笔,这回沈诀不用等她写完才能分辨出来了,只消看几个笔画,便能猜到她接下来要写的,是“宴”和“执”两个字。
宋湘宁说她字写得不好,还真不是自谦,一个简简单单的“沈”字,都能被她写得歪歪扭扭,直到写完才能叫人分辨出来,就更别说“宴”这个笔画更多一点的字了。
她的字没有章法,大小也不一样,笔画少的字就小一点,笔画多的字就大一点,于是这三个字写完,中间的那个“宴”字显得格外宽大,与旁边的两个字格格不入。
宋湘宁有心想在沈诀面前表现一番,已经是用了十二分精神去写,谁知写完之后却还是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样子。
她羞红了耳根,想要找些理由为自己辩解一番,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索性自暴自弃地将笔往旁边一搁,把纸举到他面前,“喏,你看吧。”
沈诀叹了一口气,将纸接过来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一旁。他绕过长桌,走到宋湘宁身边,道:“公主握笔的手法就不对。”
他将毛笔拿过来,自己握在手中,示意给她看:“拇指内侧应该按在这个位置,食指则要由外往里压着笔杆,中指要将笔杆勾住,就像这样……”
宋湘宁看着他修长的手,心中涌上一股想要覆上去的冲动,不知道他的手牵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公主。”沈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可讲清楚了?”
宋湘宁的思绪被打断,猛然一惊,羞愧地低垂下头,喃喃道:“清、清楚了。”
沈诀这么正经严肃的一个人,要是知道刚才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肯定要生气的。
宋湘宁在心底连连默念了几句“我是来练字的”,这才将心神都收了回来,谁知就看见沈诀又将毛笔递了回来,道:“那公主试试吧。”
“……”
宋湘宁接过毛笔,依照自己刚才的回忆,一点点将手指放了上去。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这握笔姿势,她约莫是改不过来了。
她小时候贪玩,练字总是静不下心来,三两日看不出成果,她便有些急躁,闹着不想再练。为此,爹爹和娘娘给她换了好些个教习师父。
那些教习师父一来,一般都是从头教起,这第一步,就是握笔的姿势。
可偏偏每一个教习师父的握笔姿势都有所不同,于是她跟着不同的师父,学了许多不同的握笔姿势。到了最后,她索性也不管什么对不对,只管自己握得舒不舒服,写得顺不顺手。几年下来,这姿势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时半会怕是改不过来。
果不其然,她的手才放上去,就听见沈诀轻叹一声。
“公主又错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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