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楼前挤满了人,看起来很热闹。
“到了”,季山冷冷地看向了一旁愣愣的边蝉,温柔地提醒道。听到了季山的声音,边蝉一下子缓过了神来,她以轻微的点头作为回应。梨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挤到了人群的前面,然后笑嘻嘻地招呼着他们,看口型大概是嫌他们动作实在太慢了。季山浅浅一笑,拉着边蝉的手作势往要往前走,十指相触的瞬间,掌间的温柔却如同火焰般让人灼痛,边蝉像是触电般,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手从季山的手中抽回,向后退让了几步,季山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收回了悬在身侧的手。“大人,这种场合,不合适。”边蝉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季山,而季山则被她的严肃样子逗得再次笑出了声,“也对……不过,阿蝉在人群里走丢了我可不管。”“我又不是小孩子……多管闲事的家伙。”,边蝉跟在季山的身后,暗暗咒骂着。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心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感情。这个背影是多么高瘦挺拔,蓝色的发带随风飘动,腰间的白玉佩发出了轻轻的摩挲声。他那与生俱来的冰冷似乎与眼前的花红酒绿、胭脂粉尘格格不入,更准确些来说,是与整个凡间都不相配。但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杀人凶犯的背影,而自己对他的感情,除了感谢他的五年相救,应该也就只是剩下仇恨了吧。边蝉正在思考着自己那种不知名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一个微胖的女人挡在了他们之间,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上去也有些年纪,应该就是这里的鸨母了。她讨好似的拉住了季山的衣袖,“二位公子,一看就是有风流雅兴的大人,不知今日来沁芳楼是否想听曲一首?”边蝉尴尬的笑了笑,赶紧给季山使眼色。季山则扬起了衣袖,把一袋银子随手给了鸨母,“叫你们这里弹得最好的姑娘来。”鸨母看到了眼前的银子,笑的更加奉承了,赶忙安排他们落座。三两个淡妆浓抹的漂亮姑娘一拥而来,边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退让着,而看向一边的季山,似乎游刃有余。
“没想到有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比谁玩得都花。”边蝉没好气地看着被一群女人簇拥着的季山,那种不知名的感情又一拥而上,让人心堵。“他到底记不记得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边蝉越看越气,只好赌气似的喝酒。季山表情冷漠,似乎对身边的美人儿毫不动容,他一边微抿着茶水,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四围,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有时候余光总会不自觉的扫向一边黑着脸喝酒的边蝉,他便会无可奈何地轻轻叹息。
此时,一位半蒙着脸的女子踏着莲步走到了季山的面前。她的鬓发如云,慵懒而精致地披散在她的两肩,绿粉色的华服如同蝉翼般紧紧贴合着她的腰系,虽然蒙着一层纱,但仍可依稀辨别出她的美貌。她向前微微躬身作鞠,季山则给了一个回应的点头。而后,高山流水般的琴声徐徐奏起,季山闭上了双眼,静静的聆听着。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美好,像是无人的空山,古老的深潭,只是有种孤单落寞的惆怅。边蝉无意间再次看向了季山那边,她突然发现那个女子的面前虽是他们两人,但她的目光在弹琴之余总是给予了季山,好像……充满了柔情与爱慕,而他则闭着双眼,安静孤傲得像是一株雪松,如果抛开身份而言,他们还是挺相配的吧……边蝉被眼前的一切不自觉地分了神,明明眼前的这个大魔头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留意他?“但今天的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不行,集中注意力,边蝉,记住你在执行任务!”边蝉伸手去摸了那把小刀,很快,便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忽然,一阵喧闹打断了乐声。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大摇大摆地从上层走了下来,身边有两个小弟,怀里还揽着一个美人。“讨厌啦,官爷”“下次我还点你啊,啊好不好啊我的美人儿”,戏谑声逐渐靠近,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的嘴脸让人作呕。“李大人,下次还来呀!”,鸨母堆笑地贴着男子。“李镇贺。”边蝉和季山默契地对视一眼,他冷漠的充满杀意的眼神应许了她的行动。
“追。”,她知道他已经向自己下达了命令,“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