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从来都不是畏惧生死的人,反而他是一个长居生死,刀剑舔血的人。越是箭在弦上,剑尖架于脖颈,骨子里那种尘封已久的癫狂与偏执,与能被发挥到极致。他毫不犹豫的顺着剑锋的方向,任由抵在自己的胸口。
谢砚只感觉到如今像是大梦初醒,看着眼前亲手给自己编织美梦的沈姜次,心底那份最后的情谊仿佛也睡着那冰冷的雨水留在了那个沾满泥土的街道。他没有手下留情,却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就那般静静地停留。
谢砚没有用让他失望,当然他们都没有让彼此失望。
锋利的剑尖刺穿他的衣衫,刺破他的皮肤,就那么置若罔闻的任由鲜血染红剑锋,染红他的衣衫,疼痛感包裹着他。他毫不在意,眼神却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想要解释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之中,曾经张口就来是非伦理,在这一刻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他算了一辈子,驰骋过,胜利过,失败过,也失去过,却从未像如今这样,第一次以自己为饵,却没想到一败涂地。
没想到,他最终败在了他引以为傲的地方。
他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他,谢砚又何曾有这么直面的勇气。已经出手的剑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他要维护的不仅仅是在这件事上最简单的成败,更要维护他身为帝王的尊严。可是真的当耳边传来他轻微的疼痛感,谢砚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他虚弱的样子,他不敢看也不知道怎么做。
彼此最狼狈的第一次都给了彼此。
身处乱世,他们学会了披荆斩棘,心狠手辣,却没有学习在付出真心后如何自处。
“国师、”牢头小心翼翼的出声,毕竟太子殿下吩咐过,再者、无论任何原因沈姜次都不应该死在这里,死在国师手里。
谢砚望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冲出禁锢他的枷锁,怒吼着出声:“滚!”
他吓走了牢头,整个人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走,僵持已久的手臂顺势放下,脱离身体的那一刻,手臂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谢砚不敢直视他,也不敢直视过去的自己。
提着剑走出头也不回的离开,也许是他能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那他们之间呢?也是这样好自为之?
沈姜次此时顾不得其他,他很清楚很忙很明白,他不想让他走,不想让他们之间好自为之,自此终结。他大步上前,一把搂上他的腰,任由他身上被雨水浸染身体夹带着冰冷,一股脑的附上自己劣迹斑斑的身体,他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背。
谢砚紧握在手里的剑,应声掉落发出沉闷的响声,剑尖的血迹不慎掉落混合着他脚底的尚未干透的雨水。
下一秒,耳边响起他不舍的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