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一听木卓珲提出了这个要求,心中忿怒,柔然蛮夷,朕给你脸,你还真不要脸,如此得寸进尺的要求你还怎么好意思提出来?不过,毕竟柔然国使臣在大梁国境内被杀,景德帝觉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强词夺理,予以呵斥,所以,他只好强忍着,一时说不出话。
正当景德帝迟疑之时,一个人出列,对着木卓珲大声说:
“柔然国师,你可知道咱们大梁国为了收复这三座边城,多少精壮健儿马革裹尸,倒在了呼罕河边,如今,你因为一个使臣在我们大梁国出了意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你难道不感到无耻吗?”
魏笙书在后面看得清楚,此人正是段友山,魏金祥的亲密战友,当年也曾和魏金祥一道马踏阴山,血拼柔然,他当然不愿意朝廷割弃自己的部队,曾经花了巨大代价才收回的这三座小城。正当大家以为木卓珲受了段友山的呵斥,会恼羞成怒,不料,他呵呵一笑,说:
“你是段将军吧,你的威名我也有所闻,看来你的岁数长了,可脾气也一点都没小下去。我且问你,陛下适才问我要怎么补偿,我提出自己的想法,难道不可以吗?段将军,你既然说我无耻,那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们使臣的生命呢?”
段友山刚才出列呵斥只是一时义愤,哪里考虑过怎么补偿的问题?听木卓珲这么问他,他倒一时说不出话了,不过,他毕竟世面见得多了,略一迟疑,便说:
“国师,人生在世,终须一死,你们使臣遇上了意外,我等也是甚感痛心,照我的想法,一个是厚葬这位使臣,再对其家庭予以钱粮金银重重补偿,这也差不多了吧。”
“呵呵,段将军此言差矣,你适才所言的补偿,仅仅是对使臣家庭的补偿,可他此次乃是奉了大单于之命出使贵国,王命在身,贵国难道不应该对我国进行补偿吗?况且,咱们这位乎陀到底是何人所杀,贵国都还没有给我们一个说法,这能说的过去吗?”
木卓珲此次出使,就是要探知大梁国的底线,乎陀意外被杀,他就坚持把这张牌打下去,要大梁国侦办凶手。根据潜伏在大梁国的细作给他提供的消息,现在大梁国内部几个王爷面和心不和,有人主和,有人主战,听说朝廷重臣也分别站队,他坚持把这个问题抛出去,就要看看今天朝堂上大梁国各方面的反应。
关于到底刺杀的凶手是谁,景德帝内心也很想知道。非常明显,这次刺杀绝非偶然,这摆明了就想让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然后再一次进入战争状态。从这点来看,景德帝想到了澄欢上次的那番话,他管着兵部,他是坚定的主战派,内心肯定非常希望战争扩大化。
可是,景德帝又清楚,澄欢和澄阳两个人平常素来交好,这次迎接柔然国使团,澄阳管着的礼部承担着重要的接待职责,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澄阳肯定逃脱不了干系,从这点来看,澄欢好像又不可能是背后的策划者。
景德帝对几位皇子和丹宇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心知肚明,因此,他面上说自己精力不济,让几个皇子和丹宇分别管了几个衙门,实则是通过让他们处理政务时展示出来的能力,为将来挑选一个优秀的接班人入住大内。
当然,接班人最大的要求就是要忠诚,要对自己绝对的忠诚,这样,自己最后才能安然撒手西去,否则,自己都难能保证可以善终。而对自己的绝对忠诚,就是要对自己的决策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就比如,礼待柔然国使团既然是他决定的事,大梁国上下就应该客客气气地接待使团,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现在,柔然国使臣这么一死,分明就是打了他的脸。现在面对木卓珲的逼问,他陷入了沉思。
这时,澄如出来说话了:
“国师,这人死不能复生,陛下雅量高致,已同意给你们一定补偿,当然,这应该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如果你要得寸进尺,漫天要价,咱们大梁国虽是礼仪之邦,但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澄如略一停顿,话锋一转,说:
“国师此次前来,是要求双方通好,如果国师一味纠缠于使臣发生意外的事,岂不是舍本逐末?因此,澄如建议关于使臣意外的补偿,交由咱们礼部尚书徐大人同你们使团的人共同商定,陛下日理万机,我等岂能让陛下陷于此等琐碎之事?”
木卓珲听了澄如的话,频频点头,故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