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赵曦月哦了一声,低下头喝了两口捧在手里的茶盏。良妃深藏不露她心中已有所准备,倒没指望暗卫这么快查清楚她的事。她家母后如今同她形同陌路,不来寻她的麻烦指责她恃宠而骄已是不错,想她能慰问一下身体不适的自己简直就是奢望。
不过也是,这才短短半日而已,能有什么变故。
青佩没听明白行露所说的旁的事究竟是什么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问道:“眼下几位殿下都在前殿陪着太后娘娘听禅,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去庭院里逛逛。”
这原本是她们昨天的计划,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和了,眼下倒的确是个游玩的好时候。赵曦月略一思量,自是欣然同意了。
早春的天还有些冷,但春日的太阳却是和煦的,赵曦月没捧上冬日里不离身的手炉,站在阳光下也不觉着冷。
伽蓝寺的景有“京中一绝”的别称,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都曾有文人墨客为其提诗。不过比起景色,赵曦月向来对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更有兴趣一些,这伽蓝寺的美景,于她而言,着实是牛嚼牡丹,浪费地紧。
听着赵曦月若有所思地问她们一棵树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行露与青佩只能相视一眼,无奈而笑了。
她们家主子,当真不像是个能嫁给状元爷的人。好在那位状元爷不知缘由的,放着京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要,偏偏成日地追在她们家殿下身后,还由着她予取予求。
许是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的老话,二人心中正默默腹诽着,便听见一道清冽如泉的嗓音不轻不重地自她们经过的花窗旁传来。
站在那镂空的花窗之外的人,不正是那位成日地跟在赵曦月身后的谢家二少爷么。
行露与青佩二人一惊,熟练又飞快地退到一旁放风,免得叫人瞧见她们家主子在佛门净地同人“私会”的一幕。
赵曦月亦是又惊又喜:“温瑜哥哥,你怎么过来了?”两人隔窗相望的场景像极了她曾在话本里见过的,情投意合的才子佳人含情脉脉互诉衷肠的段子,还没等谢蕴回答,赵曦月已经开始构思若是谢蕴说些想她了之类的甜言蜜语自己该怎么回应才好。
光是想,她都觉得甜得自己牙疼。
“来送东西给殿下。”很显然谢蕴对此情此景并没有什么感触,一开口,语气依旧是他往日里不冷不淡的模样。
赵曦月登时不满地嘟了嘟嘴角:“哦。”
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包裹顺着花窗的缝隙被递了进来,颇有几分私相授受的意味。隔着花窗,赵曦月并不能看清谢蕴脸上的神色,可不知为何,她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柔和了几分。
方才被打断的胡思乱想再度续上了弦,赵曦月有了几分羞怯的意思,蹑着手接过了油纸包。
入手却是一件有些重量的物什,并不能摸出里面的是什么。
赵曦月莫名地望了谢蕴一眼,却什么都瞧不出来,只得低头打开了包裹。
他递过来的油纸包里卷着两本书,搁在上头的那一本的书皮上,赫然印着“《尚异谈》第五卷”的字样。
“嘶——”这是赵曦月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温、温瑜哥哥,这这这这是……哎呀!”这是赵曦月激动地差点咬到舌头的声音。
“昨夜十四刚取回来的,明日书局里便能瞧见了。”谢蕴望着花窗后赵曦月喜不自胜的模样,眼角柔意更甚,“殿下欢喜便好。”
赵曦月眸光乍现:“明日才能在书局里买着,这么说我是第一个能将新一卷看完的人咯?”
虽不明白同一本书,是不是第一个看完有什么重要的,但见赵曦月满脸渴望的模样,谢蕴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就见赵曦月抱着书美滋滋地笑了起来:“我很欢喜。”
美完了才反应过来:“你特地来一趟,就是来给我送书的?诶,不对,山门有重兵把守,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算算时辰,早朝之后回府换了衣裳立刻赶过来,差不多正是现在这个时候。
谢蕴可是文臣,依着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同那些武将有什么交集。总不能是他趁人不备偷偷溜进来的吧?
相较赵曦月脑海中浮现的诸如谢蕴避开守卫翻墙闯进伽蓝寺之类的画面,谢蕴本人倒是镇定许多。
他抬起手,好让赵曦月瞧见他手中的东西:“六殿下的金牌。”
“……”怪不得他能一路通行无阻地见着自己了,只是她觉得,以她六皇兄的脾气,应该不会主动将自己的金牌借给谢蕴才对。想起赵曦珏气得说不出话来得模样,又忍不住地笑道,“难怪六皇兄总说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我的。”
谢蕴不置可否,对这对兄妹之间的趣味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第九十四章
油纸包里的书有两册,?相较于搁在上头的《尚异谈》,下侧的书册显然要宽厚了许多,翻开之后却发现里头夹了一沓银票,?而书页上排列着的是一条条整齐的数字。
是册放了银票的账本。
迎着赵曦月困惑的目光,谢蕴平静道:“这是微臣的家当。”
赵曦月一时哑然,?对着那一沓银票沉默了半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温瑜哥哥将这些交给我,?当心十三和十四一起死给你看。”
谢蕴的目光落在赵曦月略带怀疑的俏脸上,?不太明白此事如何又与他们扯上关系了:“微臣交家用给殿下,他们作何要寻死?”
“他们辛辛苦苦在外奔波挣钱,?回来却发现温瑜哥哥将家底都送人了,可不得……”赵曦月咧着嘴角,?话说到一半忽的反应过来谢蕴说了什么,?手中捧着的账本一下子成了烫手山芋,?热度沿着指尖一路蔓到了两颊,?磕磕绊绊地嘟囔道,?“非亲非故的,?怎么能叫家用。”
她时时在宫外游荡,也曾听说过那些寻常人家里,在外挣钱的夫君是要将自己挣回来的银钱交于自家娘子保管打理的。
可他们这会别说成亲了,连赐婚的旨意都还不曾下呢。再者她贵为公主,?哪个需要驸马上交家用的?
赵曦月心里碎念个没完,?粉着双颊瓮声瓮气地说道:“温瑜哥哥拐着弯地占人便宜,六哥说这种行为放在市井里,叫耍流氓。”
谢蕴眉眼不动:“殿下三年前便在大街上向微臣提亲了。”若要说耍流氓,康乐公主不遑多让。
老底被掀,赵曦月羞得几乎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硬着头皮道:“少不更事的话,怎么能当真。”
谢蕴沉默着看着赵曦月,没接话。
赵曦月默默别开脸,闪着双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她明白他的意思,以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与周边人的态度来说,这会再说这话的确像是在赌气,但是她脸皮厚,可以不认账。
强撑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撑住,只好将建德帝搬出来做挡箭牌:“父皇还没答应与谢首辅做亲家呢,咱们顶多算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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