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没见识。”老妇人瞥了他一眼,似乎也很清楚在这等愣头青身上捞不到什么银子,也不打算摆什么好脸色,张口便骂,“小公子你昨日来搅和的我们这生意都做不好,还不快快走。”
想了想,看着身后那间茅草屋,又扯住了白季梓的袖子:“慢着,你得赔银子。”
酒后一整夜浑浑噩噩,他也不清楚自己昨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滚到这烟花之地的,但看在到底占用了别人屋子一晚上的份上,出于花钱消灾的心里,他还是掏出了些许碎银。
那老鸨也不贪,只冷哼一声便离了开去。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往外走,盘算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青楼,才走到门口,这思绪还没理明白,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少女将帷帽抬起,望向他。
“你怎会在这。”
“自然是来玩。”
似乎是还觉得火上浇油还不够,于是又添了一把柴。
少年逆光而立,笑的懒散:“怎么,你也要一起么?”
***
春江花月夜,饱腹思淫欲。
瑞王小世子腆着肚子慢腾腾地搂着一睡眼朦胧的花娘走出暖阁,随手赏了老鸨一两银子。
“唉,陈妈妈,今儿个气色不错啊。”
“见过世子爷,世子爷才是气色好。”白敲了五两银子的陈妈妈笑的像朵花,搓着手往前蹭了蹭,“不知世子爷,这新来的小鸳鸯,伺候的可还周到啊。”
小花娘红着脸扭捏了一会儿,将脸埋进青年怀里,小声说了句讨厌。
大抵是花娘小鸟依人的模样取悦了小纨绔,他大笑了两声,又从怀中掏出了块碎银赏了陈妈妈。
“那怎的不行。唉,我还没说呢,我那哥们怎的没影了,莫不是你们伺候的不周到,将人得罪了吧。”
“这......”老鸨与笑话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何止是不周到,就是太周到了,才将人得罪了。
怎会有人来了青楼不点花娘,就学着尾生抱着柱子长吁短叹,好不容易将人哄着骗着送进了头牌的房,哪知不知那姑娘出了什么岔子,只听那房中少年人一声怒吼,茶碗倒地,直奔柴房。
再然后,再然后便是他死守着柴房门外的水缸,叽里呱啦地不知说了什么,总之便是见谁骂谁,众人拿他没办法,但生意仍是要做下去的,于是便任由他在柴房里放肆了。
老鸨默默转向这位抱着花娘进屋后就不管兄弟闹事的世子爷,干笑两声:“不打紧,都过去了。小公子也回去了。”
“哦。”听说白季梓回去了他也没怎么在意,酒后的眩晕感由在,于是这穿金戴银的世子爷便将头一转,搂着花娘又进了房。
美人在怀,谁会在意窗外刮过的风声呢?
***
“唉唉,姑娘,小心路。”
“抱歉抱歉,我会赔。”
少女提着裙子大步向前走,也不知急着做什么,身后有个同她年纪一般无二的少年郎尾随其后,叼着根狗尾巴草,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
她此番前来倒也不是为了闲逛,她也有要做的事情。遇上白季梓不过意外,既然人家不愿意搭理自己,那她也没什么管的必要。左右他爱去哪去哪去,就去宿在花娘处又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有要事在身,比如验证一下剧情是否被改变什么的。才不是什么闲人!
她一边回忆剧情的变化一边气冲冲地向前走,随手将挡了眼睛的帷帽又抬起了些。
“你要是不舒服就别戴了,”一直跟在后面的白季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的帷帽向上一抬,片刻后才意识到不妥,但还是执拗地将手比紧紧放着,别开眼睛,“反正也没什么必要。”大毓民风开放,并无多少贞操礼节之束缚,女子在街上上抛头露面叫卖的也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只有龚羽墨这般的金枝玉叶,出行才会选择戴上它。
李姒初哦了一声,随手将少年指节分明的手拍开,抬眸瞥他一眼:
“我就乐意戴着,你管我。”
“那你戴那你戴。”他将帷帽重重往下一压,猛然觉得手重了些,于是又将手抬起了点,“喂,你没事吧。”
李姒初打开了这人的手,骂了声滚。
“啧。”他懊恼地在心里骂了一声,见她又要走,赶紧追上去按住李姒初的肩膀,“我有事同你说。”
少女眸子水润,只随意瞧他一眼便叫人心尖发痒。
他松开手,语气也和缓了不少:“这儿不方便,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她纯心同他杠,话语间冲的不行,“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不做,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你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
“废话,什么偷鸡摸狗!你有毛病,爱听不听,你要不听的走了,我就不该多管闲事我。”
她不说话,瞥见他泛着微红的耳根和气的横着放的眉毛,少女心轻轻摇晃,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
小白的人品她是相信的,这人就是喝醉了也是愣头青一个,美人投怀送抱也只会傻乎乎地将人一脚踹开,今日估摸着也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了,她又不是不讲理的疯婆子,不过这家伙太能惹人生气,她才耿耿于怀罢了。
少女上前一步,阳光顺着帷帽的边缘划下一个圆,她垫脚尖看向他,轻笑出声。
“正巧,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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