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啊,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就当是帮到尾了。】
考官们见她不说话,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步:
“李小姐,徇私舞弊是大事,我们看在你是李家三小姐的份上让你自交出来,不然你也不想被搜身吧。”
【帮帮我。】
“李小姐,你就说实话。”
【不要告诉他们。】
小水珠一点一点涨起变成了汪洋大海,于是海浪猛地一翻,便将少女吞没在深海之中,绳索紧紧地套在她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拉,就好像那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向,只能溺毙在深海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但是,但是......
她一垂头,看向了自的卷子。
上头字迹工工整整,是她那些被阿姊抓着练出来的,天知道她为了背这些东西废了多大功夫,每天天不亮就要被阿姊拖起来念书,吃个夜宵还要被小白抢食。
而风晓晓的呢?
一张卷宗干干净净,上头不过七零八落的几个字,歪的像苍蝇爬。
而她如今就站在自对面,要自为她的那一点点遥不可及的不可能搭上自的全然的把握——
“我没有作弊。”
李姒初向前一步,松开了左手。
纸条中空空荡荡,只有角落沾了一点墨渍,兴许是不小心点上去的,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作弊了。
“既然是空的,为何你袖中会藏这些东西?”
少女听闻僵了手臂,缓缓上前张开右手,掏出几颗黑漆漆的药丸。
“我身子不好,常年都得用药养着。我爹怕我出事,于是让我随身带着。”窒息感一点一点地蔓延,那一双梦魇的枯瘦的手快要伸到颈部,少女勉强压下喉咙的不适,抬眸对上风晓晓躲闪的眼神,“就是这样了,方才也只是我不小心揪到罢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洪水一点点满级脚面,少女在风中颤抖,她抬手往风中伸了伸却摸了个空,因为无人会拽住她。
“夫子。”她白着脸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位考官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漏洞百出,但却又找不出漏洞的答案。
但不论怎么说这张字条上方什么也没有,若是用李姒初的说辞倒也说得过去。眼见她的脸一点点发起了白,青年猛地想起了李家老爷厚厚的银票和带着香的银子,于是赶紧让女弟子扶着李姒初坐下。
“行了行了。”见李姒初脸色差的离谱,那几名考官也开始怕了。虽说这考场上是公平为上,但是这李家毕竟也是洛阳的大户人家,在城中抖一抖他们都要震三震的,就算李姒初当真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明面上虽是如此,但毕竟也不会真罚,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公平是一回事,这要是闹出人命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坐下继续考试啊,你,张小虎你给我过来。”考官心虚地瞥了李姒初一眼,又转身对企图离开的风晓晓道,“还有你!别想着要走!你们都给我过来!”
“你们都给我坐下,看什么热闹,时间就快到了,是你们要考还是我要考啊!还看!”
“好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李姑娘你也——”
待他骂完说完处理完一切之后,向后一转,便听见哇的一声,那泛黄的宣纸瞬间沾上了点点鲜红色的血迹,而血迹的主人此时正捂着自的心口的,一点一点地擦去唇角的血水。
“喂喂喂,快来人啊!”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啊啊李姑娘你没事吧!”
声音一点点的变小了,梦魇抓住了少女的脖颈一点一点将她往下拖,让她见不到来路,看不见归处。
于是双眼一闭彻底沉浸在一场光怪力路的梦境之中,看不到来路,看不到鬼泣。
只能一点一点地顺着潮水的力量往下坠落,最后沉浸那一场漫无目的的梦境之中。
***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窗外鸟雀声声啼,偶有少年学子的声音从矮墙外传来,李姒初揉了揉眼睛,抱着被褥蹭了蹭之后双手在床沿轻轻一撑便坐了起来。
她睁开双眸,脑子仍有些昏呼呼的,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少女给自随手倒了杯茶,没打算叫丫鬟,就这样慢腾腾地穿上衣物走了出去。这才一开门就同跌跌撞撞走来的小雀打了个照面,两人险些撞在一处。
“啊,三小姐您怎么下来了,快快回去躺好!”
“没事了没事了。”
虽说是没事,但还是被小雀连拖带拽地送到了床上,被褥一翻,她又恢复了一刻钟前的状态。
“三小姐,您现在觉得还难受么?”
难受倒是不难受的,其实她这也是老毛病了。这上午才射完箭下午又接着考试,还白白经历着两场无妄之灾,若是旁人心大些的兴许能撑得住,但是她不行啊,毕竟这病弱白月光的人设还摆在那里呢。
她摆摆手,示意小雀将帕子拿过来,然后一口污血吐在帕子上,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李姒初揉了揉自微微泛酸的肚子,转脸对小丫鬟道,“哦对,我好饿啊,厨房里还有东西不,随便那一碗粥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