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宫人们四散逃离的皇宫里,看见了俪妃。
那是她还不是俪妃,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芙月”。
他第一次遇见她时,芙月就坐在皇宫最高的高台上。那时的她一身碧色的衣裳,里里外外好几层的蝉纱,风一吹衣决飘飘犹如画中仙。她眉目清冽,淡妆梳就她绝色的容颜,她的墨发就那样长长的垂下来,带动着蝉纱一起飞舞在空中。
她抬头望着灰茫茫的天空,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宣告这个国家的覆灭,没一会便梭梭的下起了雨来。她伸出手,素白的手肤若凝脂指尖的一点微红更突显这双手的妙曼之处。见她神色淡然,一双手缓缓抚上琴弦,下一刻幽幽的琴声回荡在整个皇宫,悲凉壮烈的曲调萦绕在天地间,同这连绵细雨间融合倒更加显得沧桑起来,皇宫里能跑的跑能躲的躲,唯独她不卑不亢,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弹得一手悲伧的曲调。
皇帝就静静的看着她,有人想去将她拉过来却被皇帝一把拦了下来。他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她,就上一幅画一样,安静美好。
一曲终了,她将那把七弦古琴抱在怀中,伸出手掌在空中任由雨水打在掌心里。她闭着眼,耳边全是哀嚎声与刀剑触碰的寒光剑影声。一个国家,就在顷刻间毁灭,就在众人的奔逃中不复存在。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围栏。皇帝祁耀察觉出了一样,待芙月一只脚踏进半空中时,祁耀一个飞身冲上前去一把拦下了芙月。
芙月惊呼一声,怀中的七弦古琴已从高台上摔落下去,一下子琴身断裂,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皇帝将芙月揽在怀中,一番怜香惜玉涌上心头:“你可知,你若是从这里跳去,你的下场就像那把琴一样。何苦想不开?”
那是他们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目光相触间像是隔了一场星河灿烂般悠远美好。
芙月挣脱开他的怀抱,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像是一朵高洁的芍药花一样灼灼盛放。不!她更应该是一株罂粟才对,她是那样吸引着他的目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叫他如此心动过。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叫他奋不顾身的去争取。而芙月,是头一个。
芙月低着头,面若白瓷,唇抹朱红。冷冷的开口说道:“你的兵马已经占领了我们的国都,我们的家园。如今连这一草一木都不属于我们了。大家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山河已破,留我在此何用?倒不如了断了好。”
祁耀惊住了,面前的女子不慌不乱,沉稳的深情中带着一丝刚强,她是个烈女子,哪怕自己有一丝尚存之地也绝不苟活。宁愿结束自己的青春年华,也不远留此残身任人糟蹋。
祁耀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皇宫里,回荡在悠悠天地间。
笑声散去后,他向芙月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占领在高处。自古以来弱肉强食朕想你不是不明白。朕是个明主不是昏君,朕有雄心伟略,有远大的抱负。朕的鸿鹄之志能带给百姓安居乐业,过着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