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皇帝赏赐给顾家的府邸与先皇赐下的公主府比邻而居,一墙之隔。

“大长公主可要去给太夫人问安?”宫女轻打着扇,笑着问。

南阳摆了摆手:“她这些时日忙着逗重孙呢,难得不来折腾我,你可别提她了。”

宫女掩了嘴笑。

大长公主辈分高,年纪却不大,皇帝陛下都要称一声姑姑,这些年过得越发随性自在,有时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如今找遍满京城,也就太夫人这个婆母能压她半头,让她时不时地去表表孝心。

下马车回了公主府,南阳便问:“郡主可从宫里回来了?”

听闻昨夜还闹出什么下毒的事情来,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倒和大公主亲近起来,惹得她今晨被吓了一大跳,后来知道不是毒害她的,才松了口气……

府中的宫女笑着回话:“没呢,定远大将军在彻查此案,下午派人请了咱们郡主去府里问问昨日详细的情况。”

“现在还没回来?”南阳拧了眉,有些不悦。

她这幼女这几年体弱多病,她才应了她陪太后在佛寺修养的要求,如今已经年有十七,仍是云英未嫁,甚至连亲事都没定下。

薛靖谦可是京里出了名的能勾小姑娘……

她的女儿,还是不要和武夫扯上关系的好。

“去旁边瞧瞧大爷回府了没有,让他去接他妹妹回来。”

“是。”

宫女笑眯眯地去了,心里头暗暗同情了顾昼片刻:大爷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要整日里被大长公主呼来喝去做这些“苦差”,到底还是小郡主享福,处处有人记挂着……

自打薛靖淮等人搬出了侯府,程柔嘉又能无顾忌地在药园子里大展拳脚了。

她正同背着药草的阿舟笑着说话,准备回世明堂用晚饭了,却瞧见那烟水桥上立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在喂池子里的锦鲤。

程柔嘉愣了愣,知道约莫是来客,有心要避,可那桥本是必经之路,又不好避开,只得缓缓上前去与之见礼。

待得近了,则看到那女子发髻如云,簪满珠翠,上着胭红的撒花夹衫,下着荼白缕金挑线纱裙,斜插一支步摇,长长的流苏搭在肩头,白面粉唇,眼若清潭,肩背瘦削,精致华贵。

“你是?”那女子笑着开口,语调温柔却不温吞,自带一股韧劲似的。

程柔嘉却觉得她有些面熟,屈膝行了礼:“妾身程氏,在世子爷身边服侍。贵客好生面熟。”

那女子若春花秋画的面孔恍若忽地顿了一下,旋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态度不远不近地笑着颔首。一旁打着青绸油伞的宫装女子已经替她开口:“这位是嘉南郡主,郡主,这应就是大将军的通房程氏。”

嘉南郡主这才明悟了般,轻笑:“不怪程娘子觉得我面熟,前些时日唐家的满月宴,娘子是不是也去了?”

是这个缘故吗?

程柔嘉不置可否,随意寒暄了几句,带着婢女离开。

宫里亲封的郡主,轮不到她来招待,若要留饭留宿什么的,自有侯夫人去烦扰。

回了东厢房,程柔嘉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整理云鬓,卸掉繁重的钗环。

她看着菱花镜中眼眸闪闪发亮,嘴唇朱红若脂的十七少女,忽然惊咦了一声。

阿舟吓了一跳,以为她没轻没重伤了小姐的头发,正要告罪,却听程柔嘉喃喃道:“阿舟,你觉不觉得,方才那位郡主,与我有几分肖似?”

阿舟微微一怔。

她并没有失礼地直视那贵人太久,但回忆那嘉南郡主的五官,似乎并没有姑娘的精致好看呀……

“不是说五官,我是说……神似?”

她好像隐隐抓到了什么令她别扭的东西,却又一时说不分明,最终也只模模糊糊说出这两个字。

阿舟只是匆匆一瞥,神态姿容并不能瞧得仔细,闻言只好抿着嘴笑:“娘子素来眼尖,您说是,多半应就是了。”

程柔嘉摇头失笑。

她这可真是问错了人。

阿舟这丫头,素来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哪怕她说今日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她恐怕也要笑眯眯应一声是。

兴许,是她疑心太过想岔了?

毕竟,承平侯府并不常有嘉南郡主这样年纪的女客来访……

“去前边问问,郡主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她昨儿困乏了便睡了,薛靖谦也没来扰她,也许是他说了什么,自己却困意昏沉没听着吧……

第76章佳偶[VIP]

夜幕黑浓,公主府上院的大红灯笼仍挂着,里间笑语喧阖,笙歌阵阵。

南阳大长公主歪在贵妃椅上,阖着眼听着台上踮着脚尖捻步的伶人咿咿呀呀地唱曲儿,亦有容貌姣好,行动风流的白衣少年们弹琴奏鼓,拨弄琵琶。屋外琼花飞舞,屋内烛火摇曳,相映成趣,瞧着很是惬意。

贵妃椅旁亦跪坐着一名弱不胜衣的樱衫少年,白面朱唇,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黑长的睫毛轻眨着,正小心翼翼地给南阳大长公主保养得宜,毫无褶皱的手涂抹上朱色的蔻丹。

顾昼一进门便瞧见满屋子的少年郎,他青筋直跳,无奈地看着母亲。

这哪能怨得了祖母脾气不好,他若是祖母,偶然来一趟就撞上这样的场景,那能不误会?何况坊间还一直盛传着母亲在公主府蓄养了几十个男宠的谣言……

“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