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眉心一跳。
这可真是……
却是点了点头:“行吧,只是别再闹出什么别的乱子了。”
低着头的果儿唇角绽开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原以为今日就是她的死期了呢,倒不曾想,这姑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荒唐……
她美丽的眸子中泛起怨恨与哀伤。
她原本有个青梅竹马赵晋,在外院做个小管事,二人早早就定了亲事,算算日子,本就该今日这个良辰吉日过门的……
谁知道年初时小姐丢了亲事,消息正好是赵晋来禀报的,不仅没有赏钱,二夫人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让人出去打他板子……却没说要打多少板子。
她看得心惊肉跳,哭着去求二夫人,又去求伺候了十年的小姐,两人却只顾着以泪洗面抱头痛哭,半点不理会她……后来,赵晋竟被生生打断了气。
二老爷回来后发了好的火,说二夫人不该僭越去处置迁怒外院的人,两人吵了几日,没人记得去给无辜受难的赵晋落葬……她又去求小姐,小姐却一脸厌恶地道:“……若非是他八字太硬,命格晦气,也不至于牵累了我。”
竟将那些歪理邪说给她带来的痛,全然推给了旁人。
她心灰意冷,直想抱着他的尸首一同投井去了,若非那贵人出手相助,帮赵晋下葬,她也活不下去……
赵晋或是她,在三小姐母女眼中,不过是草芥,不过是不需在意心绪的小人物。直到方才,她还不知道她为何背叛她呢……
果儿惨然地垂眸一笑。
若是此番她死不了,她定要好生地折磨三小姐母女,让她们日子越过越苦,也尝尝她那时有心无力的滋味……
国公夫人带着人走了,果儿站起身,却似站不稳似的,邹康怜惜地上前去扶住她:“啊……多谢表少爷……”
唐玉清再也忍不住,抽出旁边的剑就要提刀杀了果儿,邹康大惊失色,呵斥地用袖口将剑扫下去:“你这是做什么?如此泼妇作态!你设计陷害程氏的时候,倒是大度的很,巴巴地把她往我床上送……”
邹氏听懵了,唐玉清手中的剑落地,她再也忍不住,伏在母亲怀里大哭了起来:身子给了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她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尚未走远的国公夫人听到婢女来禀,不由冷笑一声。
果真如此。
幸好她没有听信那主仆的一面之词,去和薛家对峙……
现如今,倒是能和婆母复命了。
薛唐两家的婚事最终被“证实”为谣传:唐三小姐定亲的表亲是邹家,而非薛家。
那日宴后唐家厢房的风流韵事便被传了出去,只是很快就改了风向:服侍人的是唐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因着姑爷醉酒才酿成这一桩丑闻,不过那丫鬟本就是要陪嫁过去做通房的,倒也算不得骇人听闻。
茶馆里的人将信将疑,而当邹康带着杏眼桃腮的小丫鬟频频出现在茶楼楚馆之地后,流言便渐渐散去了。
唐国公府的满月宴后,承平侯的病情一日比一日重了。
池姨娘衣不解带地在一边悉心服侍,薛靖谦也常去探望,夜深了回来便直接歇在了世明堂正房,连着好几日程柔嘉都没能见上他的面。
给薛靖谦选世子妃的话题仿佛被突然按下了,无人再提及。
一晃眼到了回京后的第一个休沐,程昱之托人送了信,邀她去陛下新赐的府邸喝茶。约莫是他生得好,寻常只赐状元的府邸,今年的探花竟也有份。且听闻他近来常在御前行走,前阵子还得了陛下一匣子点心,倒是颇受圣恩的模样。
程昱之算得上她半个娘家人,她也有心亲自为他庆贺一番。只是想到好些时日不见薛靖谦了,估计着休沐时他会过来一趟——薛靖谦回京后从前大都督的职位也并未复职,但这人看着倒比从前更忙些,宵衣旰食还抽空侍疾,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想起出京前这人乱吃飞醋倒来折腾她的样子,程柔嘉到底歇了心思,只简短给程昱之回了口信,派红绸送了一匣子亲手做的糕点过去。
这日夜里,薛靖谦果然来了。
脸瞧上去消瘦了一些,精神却很好,出了耳房挥退了下人便压着她在帷帐上亲。
程柔嘉生怕把好好的绡纱帷帐扯坏了,又怕他搂不稳害自己狼狈跌下去,恼得作势要去挠他:“你几日不见我,想的净是这些……这些见不得人的!”
薛靖谦哈哈大笑,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再捉弄她,揽着她的腰肢闪身一晃,两人便齐齐跌入了床帏间的红被。
他鼻翼亲昵地蹭着她的,哄小孩似的蛊惑人:“喜欢你,才这样的……”
听得这人大方承认一回,倒是难得。
“你就不想我么?”
程柔嘉不去理会他的循循善诱,偏了头,耳垂却不自主地红了一片,但仍旧嘴硬:“恍若……也是才见不久……有什么好想的?”
薛靖谦抚着木桃叹了口气:想让这小姑娘像马车上那么主动,恐怕是不能了。他故而存了坏心思,一点一点地揉她,让她衣衫半解,香汗淋.漓,却又蓄而不发。
程柔嘉颊上嫣红,吁吁娇.喘,恼怒地去捶他:“你若再这样,以后别想进我的屋了。”
薛靖谦大笑,却懂得见好就收,扶住雪白的胯托起,细腻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攻城拔寨的疾风骤雨亦忽然而至。
一轮风雨过后,他揽着她低低地平复着,外头却忽地传来小厮敲门的声音。
“世子爷!世子爷!”
薛靖谦微微蹙眉。
他歇在阿元这儿的时候,鲜少会有人有胆子过来打搅……
程柔嘉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却也知道轻重,小手去推他。
“我去看看。”他慢慢地退出去,亲了亲她额上的细汗,穿上中衣披了外衣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