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雨后,就彻底入了秋,后宫事态多变,姜韵所心心念念的二皇子寿辰,终究没有大办。
付煜和姜韵说起这事时,姜韵不止没闹,反而善解人意道:
“近日后宫事多,不宜大肆操办宴会,臣妾明白了,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她仰头,抿着笑,说不出的岁月安好。
可付煜却难得心中憋闷着些烦躁。
女子这副模样,让他觉得女子又似刚回宫时的那段状态,看似恭敬有礼,实则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付煜攥紧她的手臂:
“韵儿!”
姜韵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他,付煜垂眸,半晌,才堪堪暗声:“你在和朕赌气?”
姜韵控制不住地扯唇笑了下。q
赌气?
素安走后以来,她所有的情绪,皆用这两个字概括。
付煜不觉得过于轻飘飘了些?
姜韵心中乏味。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身子,似不解地问:“皇上为什么会这样问?是淑妃害的臣妾,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姜韵依依软软地靠近付煜怀中,轻声软糯:
“皇上替臣妾主持公道,臣妾心中甚是感激。”
她脸颊蹭在付煜肩膀上,要多乖巧就多乖巧,让人恨不得心都化了,她说:“皇上不要多想。”
付煜的手稍用了些力,禁锢住女子的腰肢,让女子紧贴着他。
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相信女子的话是真的。
付煜眸中稍沉,是深不见底的暗色。
他在姜韵看不见的地方垂眸,紧紧盯着姜韵,心中只觉得荒唐。
他是堂堂天子。
连要一个女子都得小心翼翼。
天下所有的人或物,他皆唾手可得,只有眼前女子,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女子好似远在天边,他只有沉默着不去揭穿她的话,才能维持这平静的假象。
简直荒诞!
二皇子生辰宴后,皇宫渐渐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日渐涩冷,中省殿发放了冬衣,素楠到中省殿时,盛公公有些惊讶,忙迎了出来:
“素楠姑姑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素楠进来后,立刻跺了跺脚,冲着双手哈了口热气,盛公公递了杯热茶过去:“素楠姑姑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这天是真的冷,素楠也未客气,喝了杯热茶,觉得身子暖和了些,才开口道:
“我们娘娘体虚,虽说承禧宫中烧着地龙,但着炭火娘娘也得紧着用,前儿送去的炭火是不够用了,害得劳烦公公再送些去。”
承禧宫中的晗妃娘娘身子虚,这是后宫众所皆知的。
皇上将那位捧在手心,前段时间衢州刚进贡了一块温玉,旁人还未得见,就被皇上送进了承禧宫中,连皇上都如此,这满后宫没一个敢怠慢承禧宫的。
盛公公点头:“姑姑放心,娘娘吩咐下来了,这炭火,咱这中省殿无论如何也是管够的!”
素楠来的时候,就料到这个结果,但听到肯定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就在这时,盛公公背后传来一道轻哼:
“公公刚才不是还说,这个月的炭火没有了,怎得这个时候就管够了?”
素楠眯眸,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她抿了抿唇。
是秀芳,郭才人的贴身宫女。
不对,如今该说是郭嫔了,谁能想到,这一批新妃中,升位最快的,竟是当初选秀时根本不起眼的郭氏呢?
近段时间,这后宫有些诡异,又有些热闹的就是,付煜不再像之前那般独宠着姜韵,而是渐渐开始宠幸新人,这郭嫔就是近段时间,颇为受宠的一位。
因此,这玲玉轩的奴才都有些得意。
素楠想,可不就是得意?否则,怎么敢对承禧宫的事指手画脚?
盛公公稍顿,情绪未变,依旧如常道:
“秀芳姑姑就不要为难奴才了,玲玉轩的炭火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您跑再多趟,也是没有的。”
秀芳不满:“那为何承禧宫就有?”
殿内稍静,素楠和盛公公同时看向秀芳,秀芳身子一僵,终于想起承禧宫中住的是何人。
素楠本是不想管中省殿和玲玉轩的事情,但没想到,秀芳是真的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