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不在乎权势地位,这皇位当初就不会由皇上来坐!”
“放肆!”
第174章
淑妃捂着脸颊,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满殿所有人早就跪在地上,偷看了刚动手打了淑妃的付煜,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其中,跪在付煜旁边的张盛,心中苦笑,今儿这后宫是怎么了?个个指着皇上的鼻子骂,藐视皇权,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晗妃今日是受害者,又仗着盛宠,呸皇上一句没用,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他敢在那时去劝晗妃,全然是因皇上没有怪罪晗妃罢了。
这人陷入情爱之中时,都是睁眼瞎,明明被骂了,都会觉得是对方受了委屈,否则怎么会言语失态?
这后宫,因权势、宠爱和情愫而失去理智的太多,但淑妃如今凭什么敢如此放肆?
张盛心中感叹了声,物是人非,淑妃早就不复当初了。
饶是姜韵,此时此刻,也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一次见付煜动手打女子。
他往日再怒,不过将手边的东西砸下,如今亲自动手,看来,淑妃当真触到了他的禁忌。
姜韵口上说不将淑妃放在眼里,不过是故意打击讽刺淑妃,但她没有想到,淑妃居然像疯了般,什么话都敢说——即使淑妃说的大半都是实话。
可那又怎么样?
皇权至上,豁出去只求心中一时畅快?
姜韵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离得付煜远了些,她的确想让淑妃陪命,但可不想牵扯进这风波中。
贤妃将姜韵的动作看在眼里,觉得些许好笑,被皇上冷眼相待的人,对皇上情根深种,但是被皇上捧在手心的人,却暗自清醒。
果然,轻而易举得到的,总是不会被珍惜的,唯有为之付出了,才会念念不舍,得不到释怀。
打姜韵刚进府,贤妃就从不觉得,姜韵如众人所说那般满心满眼皆是皇上,只能说,那时的姜韵手段高明,让皇上自以为是,反而对姜韵生了一片怜惜。
贤妃曾不解,姜韵为何要假死躲在肃侯府整整一年,如今她反倒有些明白了,那时,她刚为付煜诞下子嗣,付煜承诺会护着她,却食言要将她送出府,后来真相大白,正是付煜对她愧疚不安时,她却用身死在付煜心中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不是谁都有这种魄力,在付煜最愧疚的时候,舍身离去,毕竟谁也料不到,如付煜这般薄情寡义的人,那所谓的愧疚又能维持多久?
姜韵离府前,找到她,指明了害她的人定是当时小产的王妃,没有一丝证据,全靠直觉。
贤妃为了她的人情,应下了此事。如今想来,岂不也是落进了她的算计?那时王妃小产,她恰好诞下了子嗣,许是她早就猜到了当时的王妃想要做什么。
付煜得知真相后,她艰难怀胎十月的孩子认贼作目,付煜岂能放心?怀疑的种子埋下,付煜就绝不会放任付泽不管不顾,只要付泽在一日,付煜又怎么可能忘记她?
贤妃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心中摇头,这后宫中哪里有蠢货?尤其是,姜韵明显所图甚大。
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淑妃被打了两次,她捂着脸颊,哑声完全说不出话来,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脸面总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今日即使她无事,从今以后也再没脸见人!
付煜嫌恶地看向淑妃:“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他移开视线,似乎不愿再看淑妃一眼,阴沉地说:
“不必审了!
“朕说过,和此事牵连的宫人杖毙,妃者赐酒!将淑妃贬为庶人,拖下去!”
淑妃浑身一颤,她狠狠看向付煜余光扫过姜韵,稍顿,她忽然讽刺一笑,不待旁人疑惑,她就别过脸去。
“皇上不可!”
众人转过去,待看清说话的是何人时,面上皆露了几分惊讶,谁都没有想到阻拦付煜的会是贤妃,众人难得有些糊涂,适才贤妃还在帮着晗妃说话,如今怎么又要替淑妃求情。
付煜冷沉地看向她,神色没有一丝缓和,贤妃慢条斯理地服身行礼,不紧不慢地拧眉:“还请皇上三思。”
付煜不耐烦:“你要替她求情?”
贤妃摇头,她和淑妃早就不相欠了,她垂眸低声地说:“淑妃是大皇子的生母,若淑妃被贬为庶人,那皇上让大皇子如何自居?”
即使付铭已经身死,可死后殊荣却不得不由她们这些活人去替他考虑。
贤妃记得,付铭喊他贤母妃的时候,即使她和淑妃交恶,但淑妃从未将付铭扯进来,那个孩子哪怕酸味皇上陪付泽的时间更多,却也从未做过什么。
贤妃还记得,年晏时,付铭的衣袖被付泽攥在手心,即使付铭有些不乐意,但却任由付泽拽了一日,那是个好孩子,即使去世,也不该由旁人为他带来污名。
淑妃一怔,愣愣地看向贤妃,恍惚间记起,在贤妃刚进度时,贤妃抱着付铭,同她说笑的场景,淑妃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贤妃似没有看见,轻轻垂下眸眼。
姜韵抿紧了唇瓣,却没有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人死如灯灭,所谓位份,不过说给世人听罢了。
付煜沉默了会儿,但对淑妃的厌恶却不减分毫,他脸色堪堪平静下来,不愿看淑妃一眼,薄凉道:
“拖下去。”
淑妃没有求饶,被宫人拖下去时,即使脸上带着泪痕,却扯着嘴唇似乎在笑,她对着姜韵的方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姜韵呼吸轻了一瞬,她不着痕迹地拧眉,因为她看轻了淑妃的唇形,她说——我等着看。
她要等着什么?
姜韵不知道,可莫名地,姜韵觉得淑妃说的并不是等她失宠落魄。至于她是何意?姜韵收敛了心思,没有敢往深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