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但刘黑思也不是死的,他现在就如同犹如一头嗅到极端凶险的猛虎,且这头猛虎是壮年的,野性十足且未有负伤的,攻击性强到极点。

若赵徵悍然强攻稷山关,必然会引起刘黑思的强烈反弹,他很可能会做出什么来。

这并不是赵徵愿意见到的。

刘黑思扈伯彰一个山南第一军阀一个第二,这两人比邻接壤龃龉无数恨仇差不多能堪比赵徵和皇帝,但真到最后一刻,也不是不能暂时摒弃前嫌的。

所以赵徵是断断不会促使这两人结成同盟。

沈鉴云驻马,与赵徵迎着猎猎狂风远眺群山。但两人看的并不是山,而是山后。在这连绵起伏的山岭之后,有的可不仅仅是扈伯彰的稷黎代增四州。

和扈伯彰一起急遁的军阀们,更多是因为同路,过了稷山关一线后就火速回家了,生怕遭了似先前段天佑的芦州那样空虚无人直接被赵徵鲸吞的下场。

“从宜州离州等地,可自东进稷州。”

不需要经过稷山关。

毕竟这关隘只对北面而已,它再雄峻也不是全包围的。

沈鉴云一笑过后,肃容,冲赵徵端正一拱手:“殿下,臣愿意出使宜离等州,以及稷州,劝降扈伯彰等人!”

此一时,彼一时,赵徵金戈铁马兵锋悍然,已占据半壁山南。而密州军的本事,想必那些中小军阀已经见识过了。此时若降,虽不再当家做主,但能得一善终。

至于扈伯彰,难,但若先劝降了前者,他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

轻车悄然而去,悄悄劝降扈伯彰等人,才是目前最上善之策。

赵徵沉吟良久:“你有几分把握。”

沈鉴云道:“七分。”

“好。”

赵徵最终拿定主意:“我让柴义与高淮与你一同前往,若事有不顺,当以保全自己为先!”

沈鉴云一笑:“谢殿下。”

“臣领命。”

……

此事遂定下,赵徵遂叫来柴义高淮吩咐下去。

最后他拍了拍沈鉴云肩膀,放缓声音:“鉴云万万切记,你需知,山南十一州再好,在我心中也断不及鉴云你要紧的。”

千军易得,顶尖谋臣难求,这是一句实话,赵徵也确实看重沈鉴云比山南十一州更甚。

所以他也难得放温和神色叮嘱沈鉴云几句。需知这个待遇一直只有纪棠才有的,赵徵所有柔情只给了他的阿棠,在外,尤其行军,他一向都是肃容不拘言笑的。

故沈鉴云也动容,忙作揖:“谢殿下关爱,玠铭记,必以安全为上!”

“好。”

沈鉴云也是个行动派,当下也不回去以免引人瞩目,只向赵徵要了几封手书,就借口巡视军务便去改装出发了。

而赵徵惦记纪棠,送罢沈鉴云后,便立即调转马头,快马返回新昌城去了。

山南比北方暖和,十月底还没见雪,野外苍色也多得多;,一片片的苍绿和一片片枯黄夹杂,北风凛冽,呼啸扑面,赵徵却不觉得冷,眼见望见城廓,他精神一振,连连扬了扬鞭。

大黑马跑得更快。

离得远远,他便望见高高城头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跑上城头溜达的纪棠听见马蹄声一望是他,高兴地喊了声用力招手,“阿徵!”

赵徵翻身下马,两三下便冲上了城头,纪棠已笑盈盈地冲他行过来,她斗篷风帽,一圈银鼠皮的蓬松皮毛衬得她的脸特别小巧,皮肤白生生,眼眸晶亮。

她穿得够严实了,但赵徵一上来,还是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嗔怪道:“你出来吹风做什么?”

说着就拉着她回去。

大军征用了一富商宅邸作指挥行辕,就在城楼底下,赵徵这几天也在此处起居的。

他赶紧把她拉回了屋,并掩上房门阻隔了寒风,室内炭盆火旺暖烘烘,他这才作罢,不过仍不忘蹙眉对着正在解身上那两层斗篷和大毛外衣的纪棠絮叨:“北风硬得很,这天又冷,你出去做什么?想透气把窗开了就是了,……”

纪棠终于把外面加的厚衣服都脱完了,顺手塞进赵徵手里,好让他干活不要再念经了。

她一身青色秋衫,托腮盘坐在炕几侧,一条纱巾在头顶垂下来,她伸手扒开给掖在脑后。

她戴这玩意好久了,那天磕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但很轻很轻,休息两天就好全了。但无奈古代大夫对头部受伤极重视,再加上赵徵紧张,她头上的药巾裹着半个月就没给解下了。

纪棠十分无奈:“我好无聊,我想干活。”

要是现代打工人们听见了,估计得捧心哀嚎了,但纪棠半个月真一点事情都没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看书都不许说耗神,还只能在屋子里转悠,实在闲得蛋疼。

赵徵温柔看着她,进了这屋子,他眉目一下子就温缓下来,她皱眉抱怨他,他听着一点都不恼。

她单手支颌,白生生的脸颊和一截腕子,泛着健康的粉色,再也不见疲惫受伤时候的苍白色泽,看着健康又活泼。

这世上最勾人的不是什么一顾倾人城更不是什么妩媚妙曼,而是你的心上人托腮端坐在炕几前,和你吐槽抱怨她的小烦恼。

赵徵微笑听着,柔声哄她:“再等两日,等药巾子解了再理其他也不迟,听大夫的总错不了。”

“头乃百窍之首,可断断不能轻忽的。”

说着说着赵徵语气又紧了起来,他也曾闻轶事,说有的人不小心跌跤磕一下头,当时没事,但隔几天却突然就倒下咽气的。

纪棠当时后脑勺那个包大的,真的吓到他了。

他找了多名军医和民间名医,反复诊断过,都说没事,才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