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两声。
女孩团起雪球,朝他接连抛掷了两个,正砸在他胸口的位置。他只是略停了停,拍了把前襟上的雪沫子。
雪沫之下,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蹦乱跳。
他心里装进了十颗金铢,掷雪球于他而言变成了顽劣孩童的小把戏。他不在意这小把戏,只要十颗金铢能装进自己的破袄口袋里。
十颗金铢,可供他在北疆大半年吃喝不愁,虽然眼下还不能确知天启城里的行情,但一笔近在眼前的钱粮,对于他这个两手空空的灾民而言,确实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只是女孩的眼神太过凶狠,距离愈近,愈发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女孩一动不动,只是仰着头,直直地盯着他。
“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可怕?”他在心里为自己壮胆,扯着绳子朝女孩扑去。
在这个瞬间,女孩原本藏在皮袄下的手忽的高高举起,手中寒光一闪。
“刺啦”——是利刃划破皮袄的声音,接着是一声痛叫:“啊——”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青年高声呼号着,胡乱推开女孩,手捂着肩膀不住后退,慌乱中却教绳子缠住了腿脚,摔倒在雪地里。
“救命啊,王大哥!”他边踢绳子,边鬼哭狼嚎。
汉子俯身,没几下便扯开了他脚上的绳子。
“救命啊!她要杀人!王大哥,你都看到了,你得给小弟讨个公道!”青年一手扯住汉子的裤脚,痛哭流涕。
汉子眯眼瞧了瞧女孩,又瞥了一眼青年人。青年人肩头插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只露出一点儿朱红刀鞘在外头,刀鞘末尾的流苏被血浸染成鲜艳的朱红,血还在不断地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半边皮袄。
汉子嘿嘿笑了两声,正要开口,忽听背后脚步声传来,他扭头一看,几个人影正朝这边行来,是队伍里的三个壮汉。
有人远远地问他:“王大哥,还走不走了?”
另一人说:“大家伙儿商量过了,这回你打头,咱们排下面,准能爬过这雪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