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gu903();“殿下。”他又唤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因为簪着花的缘故,梁深看起来跟那天深夜里独自喝酒的人完全不似,他有着仿若今夏的灼灼笑意,拿着马鞭的手朝扶欢身后指了指。

“风大,殿下还是回去吧。”

扶欢看着他冠上的红花,没有回梁深的话,反而问:“我同意将那朵花送你了吗?”

梁深从马上微微弯下腰,笑意在眼角堆加,仿若要溢出来了。

“殿下。”他笑意盈盈地问道,“能否将你华盖下的花赠予我?”

扶欢故意沉默了很久,梁深也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她倏尔弯了下眼:“那好,我将它赠给你。”

回到车内,晴晚借着还未关严实的车门看过去,鲜衣怒马少年郎,用来形容梁深,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朝的科举,前三甲陛下都会赐宫花簪顶。”晴晚笑着转身,“梁公子此次被殿下赐花,今岁科举,想是能获三甲。”

扶欢在整理被吹乱的头发,听到后便在铜镜中看了晴晚一眼,毫不在意拆自己的台。

“若我送的花能有这种功效,天下举子个个都不必读书,在宫门口排队求我赐花便可。”

晴晚走到扶欢身后,拿过木梳,将扶欢的发髻拆了,重新梳理整齐。

“殿下赠花,本就是求不得的恩典,是天天跪在宫门口都求不来的。”

在路上没有耽搁太久,当日晚上御驾就到了行宫。行宫中留下的宫人早已将各个宫室打扫干净,扶欢选的是江汀丝露,说是江汀,其实宫室前后没有江,只是除了湖心映月,那江汀丝露离行宫的湖最近,也是凉爽的一个去处。

扶欢先换了一件衣裳,重新将头发挽成发髻。宫里有一株高大的垂杨柳,下头有一架秋千,应该是新做的,麻绳与秋千板都是崭新,扶欢坐在秋千上,脚尖抵着地面,脚尖一点,秋千就晃晃悠悠荡起来。

此时天色虽然阴沉,却还是没有要下雨,扶欢往后看去,从江汀丝露望过去,能隐隐绰绰看见湖泊的模样,若是在晴好的天气里,那必定像一颗湛蓝的明珠。扶欢到底还是忍不住,也想去见见她最初想选的“湖心映月”到底是何模样。

晴晚抬头看看天色,着实是风雨欲来的模样,但公主兴致很高,她只能收拾斗篷与油纸伞,一同和公主同去。

将要下雨前的天气奇怪的并不闷热,反而如同秋冬季节一样,是凉凉秋雨的清冷感。那处宫室虽叫湖心映月,并不是完全建在湖心中。湖面上有一段弯弯曲曲的回廊,回廊的尽头,便是“湖心映月”了。

“湖心映月”那道回廊上,还有许多太监宫女忙碌,各色妆奁箱笼经过那道回廊,送进湖中的宫室。不消扶欢说,随着晴晚一道来的小太监就走上去打听是谁入住这座宫室。

“是宋妃娘娘。”小太监回来后对扶欢道,“听闻是皇上定的,说宋妃娘娘爱湖。”

扶欢颔首,没说什么。

此时那么多人在此忙碌,扶欢也没有了赏湖的心情,正要和晴晚说一声回去时,那座“湖心映月”里出来一个人。那身杏色的常服让人一眼便知他的身份,还在忙碌的太监宫女甫一见到,纷纷下跪叩拜。

扶欢也侧身行礼。

皇帝不知道和身边的路总管说了什么,路总管一路小跑至扶欢面前,笑着呵腰请扶欢过去。扶欢望着遥遥相对的“湖心映月”,皇帝已经折身往内阁而去,她低头,随着路总管往宫室走去。

那道曲折的回廊看起来狭窄,但是走上去发觉并不是如此,三四个人在上面也不显得拥堵,许是两侧的围栏将它衬得狭窄悠长。晚间还有风,将水上漂浮的水汽一层层吹过来,仿佛要将青丝衣袖都染湿才罢休。

扶欢才进门,就见到许久未见的宋清韵,她攀着皇帝的肩,轻言细语般地在说些什么,一截手腕莹润如玉。

皇帝应该是回了她一句话,宋清韵展颜一笑,破冰的湖上开出一朵清丽的白荷来。

第34章驸马

只是宋清韵偏头见到进阁的扶欢,那清丽无双的笑便一点一丝从她面上褪去,又回到赏花宴初见时,她还是清清淡淡不添一丝颜色的清水芙蓉,不曾为谁弯眉笑语。

宠妃与长公主,很难说谁更高贵一些。但宋清韵却先向扶欢行了半礼,扶欢回了半礼。待宋清韵离开后,皇帝招手让扶欢再走近一些。

扶欢走过去,先开了口。

“皇兄叫我,是有什么差遣,扶欢定鞍前马后,听你指示。”

皇帝正慢慢地用定窑产的白瓷茶盖刮已经吸饱水分,漂浮起来的绿茶叶,听到扶欢的话,抬眉笑了起来。

“这般说话,可是怨皇兄将你心仪的宫室给了宋妃。”

“这是皇兄的宫室,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扶欢也端起茶,“这是皇兄的东西,皇兄想给何人何物,扶欢无从置喙。”

皇帝没有从扶欢的话语中听到埋怨的语气,这是好事。他放下茶盏,缓着声气,慢慢地同扶欢说道:“清韵的宫室在未到行宫前,一直没有定下来,她觉得堪舆图上画得不清楚,倒不如亲自看看再选才好。”

“到这后,她相中了这‘湖心映月’,朕只要看到她喜爱的眼神,就想将这眼神永远留住。于是便将这处宫室给了她。”

扶欢浅浅地抿了一口茶,茶是好茶,唇齿留香,但她此时无法分心去品鉴这是何种茶。皇兄此时说这么一些话,恐怕不是单单为了解释“湖心映月”赐给宋清韵的缘由。

“扶欢。”皇帝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过了今年生辰,你也满十六了。”

扶欢的心轻轻跳了一下,那动静在寂静的环境中让她听见了,她知道皇帝要对她说什么了。

“十六了,也是到了该选驸马的年纪了。”皇帝笑了笑,是温和的模样,“选了驸马,你就能明白朕刚刚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皇兄。”扶欢笑得有些勉强,“我才十六,你就这么着急想将我嫁出去。”

皇帝看出了扶欢的不情愿,只是他当扶欢是小孩心性,要骤然离开熟悉的皇宫与长兄,必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于是耐着性子劝道:“皇兄并不是今日同你说驸马一事,明日就让你穿上嫁衣。你是大宣唯一的帝姬,驸马定是精挑细选,令你满意。”

皇帝如此劝说,扶欢知道再多说也是无济于事,国朝的公主,大多都是及笄之年便开始相看人选,筹备婚事。在她这个年纪,多已出降。因她是这代唯一的公主,又碰上国丧,才在宫内留了许久。

只是虽然明白,但扶欢仍是难受。

无论怎么挑选,她喜欢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娶她的。

“皇兄说的,扶欢知晓了。”她低低地说道,“可是我还不想嫁人。”

皇帝把这句话看做是扶欢的撒娇,他笑道:“公主出降后,便多了驸马来疼爱你。皇兄还会为你建一所漂亮的公主府,你若是再想出宫玩耍,可比在宫内还要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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