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么多年,也就娴妃的后家因为从龙之功得了恩赐,再者皇后后家成了国舅,不过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即便成了国舅,也就是个虚号罢了。
除此之外,惠妃、杨妃之类,即便受宠,后家一点光都没能沾上,纪家如今能破例得看重,隋定衍的私心可见一斑。
既然隋定衍有心,纪挽棠自然不会泼冷水,不过对此倒也没有特别开心,她对纪亭文要求不高,能当官就好,后代继续读书,不求昌荣,不忍凋零。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纪挽棠再次醒来时,太阳缓缓西斜,络夏服侍她起身:“娘娘睡了两个时辰,过了午膳,赶紧用些餐点垫垫肚子吧。”
纪挽棠洗漱完,坐到桌前:“孙齐忠来过吗?”
“尚未。”
纪挽棠看看天,喃喃:“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来。”
用完膳,回笼觉睡得纪挽棠浑身酸痛,想出去走走,便起身道:“络夏红如随本宫去圣宸宫一趟。”
虽入了四月,但春寒依旧刺骨,纪挽棠穿上厚实宽松的冬衣,待披上斗篷,只露出一张脸,若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她有八个月的身孕。
因只往圣宸宫去,这条小路上站满了侍卫宫人,所以纪挽棠身后就跟着络夏红如二人,慢吞吞往目的地走去。
寒风一吹,她人顿时就精神了许多。
到了圣宸宫,苏福安得了消息赶紧出来,见她乌龟般的模样,叫苦不迭:“哎呦娘娘,您怎么不等孙齐忠那小子来接您呀,若是出了什么事,奴才们怎么担得起。”
纪挽棠瞥了他一眼:“这么点路本宫都能出事,未免也倒霉了些。”
进了宫门,是一处殿院,有好几个身着锦袍的男子站着直迎寒风。
“那是?”
苏福安道:“原本早些时候娘娘便能来了,皇上忽多点了些年轻贡士,这不,就耽误了时辰。”
“好歹也是贡士,怎么让他们在寒风里等着,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苏福安连连道:“是奴才疏忽,马上就请他们进殿。”
说话间,纪挽棠到了几位贡士面前,领头那位看着十分年轻,相貌俊秀,见了她,有些怔怔,待身后人行了礼后,他才低头:“江南学子卫检,见过娘娘。”
这面孔,好生熟悉……
纪挽棠点点头,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嘶……名字也熟,相貌也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娘娘,快请吧。”苏福安见这两人瞅起来了,吓得汗都要冒出来了,这这这、这是在做什么?
纪挽棠继续前行,忽的脚步一顿,啊,她想起来了,倒不是她见过,是原身见过,而且是特别熟的人。
幼年时严絮曾带原身回江南探亲,卫家是严家世交,两人小时在一块玩,感情非常好,甚至长辈还戏言要定娃娃亲,即便后来回京,两人每年也都有书信往来。
直到三年前,原身进宫。
两人应该都是有情谊的,只不过两人都是温吞的性子,谁都没有先把告白宣之于口,也就阴差阳错,原身入宫,凄惨去世。
纪挽棠有些惋惜这段青涩的感情,回望了一眼,却见卫检也直直看过来,眼中满是复杂。
御书房内,隋定衍刚与纪亭文聊完,就听到传报说纯淑妃来了,安排在西暖阁坐着。他拍了拍大舅子的肩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时辰不早了,赶紧去叙叙吧,这几月她念你念叨得紧。”
纪亭文被拍的心里颤了一颤,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告退出门,等到了西暖阁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皇恩浩荡啊。
御书房内,隋定衍正要传下一位,却见苏福安面有犹豫,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赶紧说。”
苏福安支支吾吾:“方才、方才奴才见纯淑妃,似乎与一位名为卫检的贡士相识……”
与贡士相识?
隋定衍一怔,心想或许是家中世交,不就相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普通相识苏福安何必特地来跟他说?
苏福安见上头半刻没声,以为皇上心胸宽广并不在意,松了一口气。他坐到这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说,若是不从他嘴里说,早晚也会从旁人嘴里出来。
谁知下一秒,就听上头闷闷道:“卫检是吗,叫暗卫去查。”
苏福安弓着身,心里哎呦一声,向纯淑妃道了句歉,连忙领旨下去。
希望是他想多了,可别查出什么不该有的。
隋定衍坐在书案后,将砚握在手里摩挲,叹了口气——他这是在做什么?
理智告诉他不该这么做,可心却在呼啸,他想知道关于臻臻的一切,包括过去。
第84章爱爱
纪挽棠与大哥说了不少话,直到隋定衍面见完所有人,孙齐忠来提醒,纪挽棠才送别大哥。
“如何,今日开心吗?”纪亭文走后不久,处理完公务的隋定衍推门而入。
纪挽棠点了点头,莫名觉得他问的问题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在意,搭着他的手起身:“一不留神就这个时辰了,肚子快饿扁了,赶紧回宫用膳吧。”
隋定衍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看着她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心中蓦然有些酸涩。
她与卫检的关系十分好查,原先在她闺阁时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晓得,自家小姐与卫检公子每年都有几封书信往来,甚至有个丫鬟说,小姐曾在入宫前写过一份抒情信,只是最后还是没有寄出去,落在火炉中化成灰了。
如若她没进宫,是不是就会嫁给那个卫检?
甚至……是不是选秀误了她的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