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林钰再次拜访李鹤鸣,俨然已是另一番心境。
她还记得那日杨夫人与母亲在林府饮茶畅谈,言笑晏晏,对即将临头的祸难毫不知情。而不过几日,杨家就已物是人非。
今早母亲与她说杨今明也在昨日被锦衣卫从大理寺押回了诏狱,杨家大大小小无一幸免,府邸都已被搬空了。
如今朝中上下人人自危,谁又说得清昨日的杨家,不会是明日的林府。
此次登门,陈老仍将林钰领到了那座清冷的院子。
天气一日比一日严寒,这座湖水环绕的院子倒似比外头温暖几分,上回来时那棵露了花苞的梅树,如今已绽开了一树艳润馥郁的梅花。
李鹤鸣尚未回府,林钰便只好孤身在这儿等,陈老替她烹了壶热茶,烧起了火炉,便离开了。
林钰心里装满了杨家的事,没半点心思饮茶。她取了帷帽,坐在石凳上看壶嘴缕缕钻起的白雾。
林钰来得匆忙,出门时连袖炉也没带,手脚在来的路上冻得发僵,此刻在炭炉旁烤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暖过来。
院中梅香扑鼻,茶香清雅。若不是身处下风,以求人的心境前来,林钰倒很愿意在这儿静静地饮一杯茶,赏一赏花。
冬日的天,阴得不见日头,数不清时辰。林钰算不清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面前的茶冷尽了,才终于听见院门处传来了声响。
步伐沉稳、快而不急,是李鹤鸣的脚步声。
林钰听出来时,自己都有些惊讶竟然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她站起身来,回过头,低头恭敬又忐忑地行了一礼:“李大人。”
李鹤鸣似刚从诏狱回来,身上一股子阴冷的血腥气。
二人上次不欢而散,李鹤鸣似乎也未记仇。
他见林钰的目光在他染血的靴上停留了一瞬,直接道:“若是想问杨家的事,便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