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抱着衣服往东边的温泉池子走,易朝州跟在她后面问:“往那边走干嘛?东边水太热了,我觉得刚刚那个池子温度正好。”
“我怕冷,想要水热点。”赵琼慢吞吞地解释。
“哎,财宝,等会能帮我搓背吗?”易朝州问。
赵琼瞪了他一眼,抬手想扯他脸,却被易朝州躲开了,“你居然叫我财宝?我才不给你搓背!”
“你都叫我蛋蛋了,我叫你财宝又有什么?你不是说从前爷爷给你起的名儿叫赵穷吗?不如你以后的小名就叫财宝罢!”易朝州笑着道。
“我才不要叫这个小名,这是我胡乱起的。”赵琼道,“你要是敢叫,我就把你踹到水里。”
易朝州不高兴地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好像是说赵琼霸道。
“你一个池子我一个池子,我要去那边洗。”赵琼指着远处一个面积格外大围墙格外高的温泉池,任性地道,“我要痛痛快快地洗,洗最大的那个池子,你不许跟我抢!”
“……不就一个池子吗?怎么轮到这时候你变得这么孩子气了。”易朝州无奈了。
赵琼抱着衣服一溜烟跑到了温泉池子边上,对易朝州翻了个白眼,“咱们快点洗,洗完了就回王老伯家里,看能不能找到活干。他们好心收留,但咱们总不能一直当吃白饭的。”
赵琼泡在水里,被热气一熏有点昏昏欲睡。她搓了搓脚,手上脚上的水泡和伤口在碰到热水的时候蛰得很疼,把她给痛得嘶嘶吸气。
“希望不会留疤……”她心里嘟囔。
赵琼不止一身伤,而且皮肤也变黑了,头发因为很长时间没梳揪到了一起,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涮干净,然后穿上了衣服。
看着已经被树杈挂出许多小口的衣服,赵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把它给扔掉,她在水里面洗了洗衣服拧干,打算补补再穿。
鞋子只能先这样子破着了,赵琼以前跟赵老三学过编草鞋,到时候可以再编几双。
她身上还藏着从尸体身上摸到的几枚碎银,搁在手里掂一掂,大概有三分之一两那么重,易朝州手里还有另一部分差不多重的银子,换算下来就等于半吊铜钱,一吊钱一千文,半吊就是五百文,这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足够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吃喝不愁。
可是这些银钱是不能够轻易拿出来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会有贪财的人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两个弱小无力的孩子肯定是护不住银子的,所以这些银钱都要藏严实了。
在饥荒年代,粮食是无价的,不管出多少钱都很难买到粮食。
现在刚刚下雨,饥荒还没有完全过去,雁棱山脉另一头更边远的地方应当没有鼠疫,但赵琼不清楚这里有没有被官兵征粮。承平县离常善有多远?城里情况如何?官道附近是否有土匪流窜?
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探。离开山脉之后,赵琼心中的忧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你洗好了没啊,蛋蛋!”赵琼喊道,“我衣服都穿好了,你赶紧出来。”
“好了。”易朝州走出来甩甩袖子,把袖口往上翻了几个折,才让它不至于碍事。
赵琼被拖到地上的裤腿绊了一下,她烦躁地从地上薅了根结实的草,把裤腿绑住了。
“也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活……”她道。
易朝州打了个哈欠,表情有些疲惫,“这么大点儿的小村落,能有什么活可干?放牛、挑粪、砍柴……就这些了,可不像你在茶馆里当伙计的时候了,村里面估计连个饭馆、铺子都没有。”
“慢慢来。”赵琼叹了口气。
……
川谷县与昌季县的驿站。
褚天戈等人在一个大棚子底下休息,他们找到驿站,然后费尽周章得到了食物,由于驿站并没有供那么多人休息的床铺,所以众人只能在外面的马棚下面歇脚。
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抱成一团,暂时没有人敢来找褚天戈等人的麻烦。
孩子们聚成一堆,脸上难得带上了笑容,在地上玩沙土石子。元璟、元瑶和褚世衍就坐在这群孩子中间,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精神都很好。
褚天戈正在和秋扬商议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不管是赵老三还是褚家,他们都很想去承平,目的是为了尽最大可能找到失散的亲人,剩下的一部分襄陵百姓也比较倾向于趋向于去承平,因为他们也有失散的亲友可能去往那个城镇。
当找到驿站的时候,褚天戈其实是不敢进去的,他让人打听过后才率众人去了驿站。
gu903();驿站也是朝廷传递文书的中转站,他真怕进了驿站却忽然看到褚家的通缉令和匪首的画像,到时候“秦王意图谋反”的谎言就会被人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