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迅速思考出了对策。
这巷子两边都住的有人,赵琼指了指不算太高的石墙,指挥道:“你在墙根蹲下,我踩着你的肩膀爬上墙,然后再把你拉上去,咱们躲到房屋的砖瓦上面。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就发现不了咱们,等他们过去了咱们再下来。”
易朝州二话不说就走到墙角半蹲,双臂撑着墙稳定身体,急声道:“你快点!”
赵琼踩着他的肩膀麻溜地攀上矮墙,然后伸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易朝州给拽了上去。
两人趴在瓦片上大气不敢吭一声,听着官兵们的脚步渐渐走近,心脏咚咚跳得飞快。
“头儿,人不见了!”那人纳闷道。
“六子,你是看错了罢!”其中一人嘲笑道。
“不可能,我的眼神最好使了,拉弓射箭你们有谁比得上我!”
“那俩小孩难不成能飞走?”
为首的官兵一巴掌拍在手下小弟的后脑勺上,怒道:“什么飞走了飞走了,你们俩没出息的东西,俩活生生的小孩能飞走?还好老子在这儿,要不然你们俩丢人的家伙连人到了眼皮子底下都能把他给漏过去!”
赵琼和易朝州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上面俩小崽子,快给我下来!他娘的躲什么躲,真当老子会吃小孩儿啊?!”
眼瞧着是躲不过去了,赵琼听那个官兵的语气,似乎并非来者不善,她思量片刻,决定喊着易朝州下去看看。
从墙上爬下来不像上去时那样有易朝州当垫脚,赵琼差点摔了个屁股墩,易朝州倒是稳稳落地。
为首的官兵龇牙咧嘴地笑了,“你们俩小崽子还怪机灵。”
“兵爷找我们两人可是有什么事?”赵琼斟酌着语气,询问道。
易朝州垂下头,表情很僵硬,似乎还磨了磨牙。赵琼注意到了,她心知是由于爹娘都被官兵捉走,易朝州才对那些人怀有敌意。
“姓赵的老头儿……也就是你爷爷,他被征召走为鼠疫患者治病,凡自愿前去医治鼠疫的郎中,奖励粮食两袋。”为首的官兵道。
赵琼往他身后一瞅,才发现他那几个属下肩上扛了两袋米。
她上前一步,焦急道:“我爷爷略通药理,但他的医术水平就是半吊子,治个风寒发热倒还行,鼠疫是绝对治不成的!我爷爷什么水平我最清楚了,他开药全凭背古方,治不死人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治得成鼠疫?求兵爷放了我爷爷!”
为首的官兵慢悠悠道:“晚了,他被人带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关押鼠疫病人的地方了。”
“爷爷已六十高龄,腿脚不便,常有腰痛之疾,他这样的年纪本该安享晚年,但由于我爹娘早死,无人奉养,只余下我与他相依为命。”赵琼言辞恳切地请求道,“我不要粮食,但求兵爷释放我爷爷!”
“人人都求我,个个都求我,那我这差事还要不要办?!”为首的官兵沉声道,“你这小崽子要是再废话,这两袋粮食也不用要了!”
赵琼大声道:“爷爷已然不在身边,这粮食要了又有何用?家中就剩下我们两个小孩儿,骤然得了两袋粮恐会招来不轨之徒,平白又生祸端!我只求您释放我爷爷。”
为首的官兵上上下下打量了赵琼几眼,“人都已经被带走了,我就是想放也放不了,趁早歇了这心思罢。粮食我送到了,我的事儿就办完了,你们保不保得住粮食可不关我的事儿。”
他的两个手下把沉重的粮袋给扔在地上,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离小巷有一段距离,其中一个官兵忽然问道:“那俩小孩儿说的在理呀,他们吃不了那么多粮食,家里的粮食积多了还会有歹人来抢他们的粮,咱们怎么不多扣下一些呢?”
原本上面规定的是前去看病的郎中,家中可得五袋粮食,他们一伙儿官兵私自扣下了三袋,暗中高价转卖给其他需要粮食的人,借此中饱私囊。
为首的官兵摇头道:“做人还是留一线……办事儿啊,不能做太绝,对谁都一样。”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赵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眼睛盯着地上的两大袋稻米,脸色绷得紧紧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易朝州道。
赵琼垂下眼帘,道:“先把粮食搬回去,明天我想想办法。”
在襄陵,谁有足够的权势能够帮到她呢?
赵琼心中已经有了目标——褚世衍,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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