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并不想像寻常女子那般结婚生子。
在燕,女子的社会地位大多不如男子,男主外女主内,女子若嫁人,便只能在家宅之中蹉跎一生。
相夫教子、奉养老人、织布种田……每日皆是如此。
赵琼今后的人生轨迹被爷爷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当然不想这样,可又暂时找不到解决之法。
她一直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人,现阶段赵琼的主要目标是赚钱养家顺便搞明白燕和外邦诸国的局势,万一乱世到来,她也好寻找自保之法。
赵琼今后的人生规划都与社会安泰相联系。她并非一定要功成名就名垂千古,但困于内宅更非赵琼所愿,她只在乎自己过的是否舒坦。
赵老三的判断是正确的,襄陵相比柳陶,城门守卫更加宽松,他们驾着驴车,很容易的就进了城。
襄陵给赵琼的第一感觉就是——穷!
柳陶是富庶之地,来来往往交易瓷器的商人非常多,那里的街道总是繁华而热闹,各式酒楼食肆分布两边,总有一些年头久的店铺卖着精致美味的点心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襄陵呢,赵琼一路走过去都没见几家气派的酒楼,街边的店铺大多是布坊、粮坊。偶尔能看见有人在赶驴车,没见有人赶马。
“街道真窄……”赵琼嘀咕。
不止很窄,而且管理也很差劲。道旁有一老农正赶着四五头羊,大概是要去集市卖,那些羊边走边排泄,撒了一路羊屎蛋儿。卖各种东西的摊子乱七八糟地摆在街道两旁,堵住了赵老三的驴车,他驱赶着小毛驴七拐八拐才走出了包围圈。
柳陶的主道比襄陵宽了一倍,街道更加井然有序。
赵琼觉得襄陵很穷,这是因为她住惯了柳陶,襄陵离穷乡僻嚷这个词还差得远。
赵老三毕竟六十多了,连续赶路这么久,身子骨有些吃不消。
赵琼看了爷爷一眼,道:“你且歇着去罢,我赶车。”
赵老三将手里的柳条递给孙女,半靠在身后装着家当的破麻袋上指挥她往哪走。
赵琼上辈子娇生惯养,从来没种过地赶过车,这辈子生在古代平凡人家,倒也学会了不少技能。
“上一回来襄陵还是十来年前,我记得是这么个路,没错。”赵老三仔细回想。
驴车的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停在一栋酒楼前,铺子的木牌匾上写着四个字“元家酒楼”。
这酒楼才只有二层,内里也没几个食客,外表和摆设都有些老旧。
“就是这家,姓元,应当没有错了。”赵老三被赵琼搀扶着下了车。
赵老三先一步走进店里,赵琼留在店外看毛驴。
赵老三睁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坐在木椅子上愁眉苦脸算账的掌柜,感觉这面相有些眼熟,于是开口道:“可是元季深的儿子?”
元掌柜收了珠算,抬头笑道:“正是,老人家有何事?”
“你可还记得你赵伯?我来找我那老伙计。”赵老三道。
元掌柜吃了一惊,他瞪眼瞧着赵老三,隔了一会儿才说:“我爹已过世半个月了,赵伯怕是见不着了。多年未见赵伯,差点认不出来……您身子骨依然硬朗,真是有福之人。”
赵老三表情骤然僵硬,颤巍巍道:“死了?我三月前与他通信,他说他身体不好,我还以为抓两包药煎了吃吃就能缓过来,竟没料到……”
“原本是风寒,就是偶有发热咳嗽,后来咳得越来越严重,一天得吐好几回血,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病得这样严重,治不好了,活着也是受罪。”元掌柜面有哀色,“都是命!”
赵老三没料到他这老伙计走得这么快,一时间满心悲痛不能言语。
元掌柜引赵老三到椅子上坐着,他缓了一会儿,想起正事,犹豫着问道:“季深走前可有跟你说过结亲之事?”
元掌柜面色一变,急急道:“未曾!”
赵老三听闻此言,脸立刻变得不好看了。
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了。”
说罢,立刻起身向店门走去。
元掌柜一愣,跟上去问:“赵伯匆忙来到襄陵可有落脚之处?不如……”
“我们爷孙已寻到落脚之处,不必侄儿你操心了。”赵老三僵着张脸一步跨出门外。
gu903();赵琼听到爷爷的声音后转过头,她跳下驴车,看了看爷爷铁青的脸,又看了看跟在爷爷身后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立刻很有眼色地跑过去搀着爷爷上了驴车,没去搭理那个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