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菱不知道为何赶到有些惧怕,她仰起头来,眼睛闪动,手脚紧紧将自己缩紧,示弱的、害怕的看着他:“你们要杀了我吗?”
凌祁其实见过苏宛菱很多次,只是苏宛菱并不知道。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隐藏在背后的面目,那并非柔弱,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坚韧。
风拍打着火把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映着苏宛菱有些苍白的脸。凌祁握在手中的剑冷冷道:“将你身上一件信物给我。”
他们抓到谭玉书了?!要用她的信物逼迫?
不,不对,如果已经抓到了,完全可以直接把她带到谭玉书面前做要挟,根本不需要用什么信物……所以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并没有抓到谭玉书!
苏宛菱立刻可怜巴巴装懵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抓来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祁弯下腰,伸手抓起她的下巴:“苏二姑娘不必装了,你若不自己拿,我便亲自来动手。”
他视线下移,看了看苏宛菱的衣领,苏宛菱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然后冷着声道:“就算拿了我的信物,你们也抓不到他的。”
“那是我们的事。”凌祁已经伸出手来。
苏宛菱开始拼命挣扎,衣袖中有一枚玉佩掉了出来,正是之前从书生那收来的鱼形莲花玉佩。
凌祁蹙了蹙眉,他并不知道苏宛菱和谭玉书之间有什么交流的物件,但想着玉佩这种贴身之物,或许能让谭玉书认出来。只是这玉佩看质地似乎并不好,混杂不说,还是最为低廉的岫玉。
苏宛菱还在拼命挣扎,似乎想要抢回这块玉佩,仿佛十分珍惜,凌祁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这玉佩握进了掌心。
凌祁离开后,苏宛菱整个人疲惫的坐回到地上。
她刚才见玉佩掉下来那一瞬间,脑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跃出一个念头:要让凌祁认定这玉佩就是信物!
谭玉书并没有见过这枚玉佩,自然也不知道这枚玉佩是从她手里掉出来的,他们眼下恐怕是想利用她找出谭玉书,她绝对不能让他们这样做。
介于凌祁出现在了县衙地牢,苏宛菱现在大概罗列了一下消息——
一、捉她入县衙地牢的人应该就是凌祁派来的,凌祁背后就是太子高巍奕;
二、以她对高巍奕的了解,他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铁矿石的背后又有朝廷中的人……那么极有可能与铁矿石有关联的,就是高巍奕;
三、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谭玉书,所以想要利用她将其引出来。
苏宛菱现在被关在地牢里,什么事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谭玉书,不让谭玉书因为他被这些人抓住。
凌祁的手段她前世就领教过,在他手里被刑讯逼供的人数不胜数,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招架不住,不是吐出了他想要的消息就是被活活折磨死……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谭玉书落在他们手里,最后必然都是死路一条。
……
凌祁走出地牢后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了黑衣人:“三皇子今晚就会入城,你们还剩半天的时间。”
“是。”黑衣人立刻接过玉佩,想要以此物去引出想杀的人。
待黑衣人走后,安山县县令上了前来,看着脸色阴沉的凌祁,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道:“大人,三皇子的人向我讨要近年来县中的录册。”
录册是记录安山县内所有的大事情况,其中就包括灾情状况。
三皇子派来的人是提早到的安山县,一开始县令遵照了太子的指示,并不算配合这些人,但如今三皇子今晚就要抵达,由三皇子亲自出面,他一个小小县令也不敢拒绝。
“他们既然要,那就给。”凌祁淡淡道。
“是,是……”
县令舒了一口气。其实录册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他受了太子之令,当然不能如此轻易就让三皇子调查到什么消息,如今正主要来,他哪里敢得罪,但又不敢立刻应承,只好来请教凌祁。
他还想到了县衙地牢里关押着的那名女子:“若三皇子来了,地牢里的那位……”
“先迁出来,城中有其他可以关押的地方吗?”
“有是有,就是环境实在不好。以前驻军在城墙附近的时候,经常抓到一些外城的难民,这些难民放了又偷溜进来,防不胜防。后来他们就在城墙附近的军营里从从地底挖出一个七八米高的地洞,用一扇铁栅栏将囚犯困在里头,就当是牢房了。”
凌祁目光极冷道:“不过一名囚犯,只要活着就行。你派人送过去吧。”
县令表情有些诧异,他见那女子有几分姿色,又是凌祁亲自派人抓回来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之前一直好菜好饭伺候着。如今看来若是没什么用,倒也不必刻意关照了。
如此,便在正午的时候,县令命人将苏宛菱从地牢里带了出来,迁去了更隐秘阴暗的军营牢房。
苏宛菱头一次住在这样狭小阴暗的地方,说是牢房,实则更像一个地窖,四面无窗不说,墙壁是泥石堆砌而成的,里面可以看到许多攀爬出来的虫椅,地面没有一处可以站脚的地方,连靠的地方都没有。
到了夜里,她甚至能听到泥墙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有虫子在里面扭动着。
她只能凑到铁栅栏下方的位置靠着,这里还能隐约透着天空微弱的星光,让她得到一丝安慰。
她仰起头,看着外面的浩瀚星空,整个地牢外都悄然安静。
谭玉书是否安全?她能不能活命?这些问题她都得不到答案……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趴在铁栅栏下,望着外面墨盘般的星空,还有那点点繁星。
因为意识过于清醒,她没有丝毫睡意,就这样靠了许久,忽然头顶传来微弱的震动声,有沙石悉悉索索坠落下来。
她一惊,立刻抓住铁栅栏使劲朝着外面看去。风拂过她鼻息上的绒毛,细细软软……等等,风中有马蹄声!
不只有马蹄声,还有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
有什么人来了?
这里是废弃的军营地牢,除了几个看守她的人,应该不会有人专门过来,难道是谭玉书也被抓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想要看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