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一听,脸色一暗,点头道:“娘娘怕吵,近身的就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奴婢一人贴身伺候。”
温实初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脸上却仍然如常,他想了想,从药箱的最深处取出一个碧绿碧绿的小瓶,递到吉祥手中,坚定而自信道:“这是我家传的密药,我家世代行医,对急性咳嗽很有效,但也只是暂时压住咳嗽。姑姑可在娘娘咳嗽时给其服下,娘娘的咳嗽会减轻很多。”
吉祥十分感动,知道这是太医的压箱底的药,轻易或关系不到是不会拿出来的。她声音颤抖地道:“多谢温太医,多谢惠嫔娘娘。等娘娘能离开人时,奴婢定会去存菊堂拜谢。”
温实初随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踏着满院的落叶走了。
他的脚步很沉重,他没想到端妃病得那么重,,也没想到皇上和皇后都不过问。再一想到,若嬛儿失宠也会受到这般待遇,那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他的脑袋也很沉重,他还得去甄家问问甄夫人诗集的情况,他今夜又没睡好,可是事情刻不容缓,总得弄清楚不是。
温太医匆匆回到太医院,和张弥大人告了个假,张弥知道他岳父甄家出了事,也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温实初从张大人房中出来后交代了卫临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端妃抓药的事情,并打开眉庄给的荷包一看,是两个金元宝,心中感慨眉庄大方。他取出一个金元宝递给卫临并吩咐端妃的药一律用上等的药材。卫临接过,并答应,让他放心。
温实初就匆匆出了宫,他来到宫外就上了马,急忙向甄府赶去。
昔日的甄府,大门基本上是开着的,门前也打扫得青砖瓦良,门口总会有车和马行过。再看如今,大门紧闭,侧门也关的很严,门前的青砖铺就的大片地方已是满满落叶,许久没人打扫了,更是因为无人经过或来往而没打扫。
温实初心中微酸,但脚步却不停,他上前握住门环,啪啪几声,听见里面有人应道:来了。
来人将门开了一个小缝,一看是二姑爷,忙将一扇大门拉开。温实初一开是老管家。他边向内走边道:“九叔,夫人呢?”
老管家饱经风霜的土黄色的面颊上满满的都是笑意,他边指挥边说的小厮去安置温实初的马匹边陪笑道:“二姑爷来的正好,夫人正在为老爷的事情发愁呢。”
温实初再未说话,只是跟随着老管家快步向正厅走去。厅内还像往日那般布置,樟木高桌、套椅,左右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刺绣屏风,上面分别绣着百花齐放和高山流水,厅内三面墙前都放着百宝阁式样的高低错落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些玩意:有高高的白瓷青花瓶、有珐琅掐丝盒、有金缠丝鼻烟壶、有烧蓝点翠小花架,还有一些做工精致小巧的竹编的小篮子、小篓子、甚至有一些小扇子,这些东西就贵在精巧,其实也不值钱。还有一些墙上挂着前朝或本朝的书法或绘画作品,也不一定是精品或大师的作品,但都十分雅致。甄远道自负才学,对各种事务有自己的看法和认知。一看这会客的正厅的整体布置就知道此间主人不流于世俗。
但今日再看,不知是心境还是真实的情况,温实初总觉得这间正厅有些暗沉,似乎这里的物件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心想是不是家中出了事,下人们度偷起了懒,不好好打扫。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在百宝阁的架子上一抹,还是向往日那般一尘不染啊。
他又想了想,也许冬日里的阳光不如其他季节明亮,所以才黯淡了许多。
好吧,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老管家一般给他奉茶,一般打发小厮去后院给甄夫人送信。很快,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温实初赶紧抬头,见甄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匆匆赶来。
温实初忙起身见礼,甄夫人也不跟他客气,摆手示意,而后与温实初隔着高桌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