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说需要处理工作,余小姐好像已经不再房间了。”
余明磊的脸色越发难看,这位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鲜少有吃瘪的时候。
“撤下去,没胃口不吃了。”
冷冷的说了一声后,余明磊也去了书房。
餐点被撤下桌子却没有立刻全部进垃圾桶,余家绝不是那种抠门的有钱人,他们不介意自己不要的东西进入到佣人的口袋,有时余夫人还会专门多买一些分给下面做事的人,顾芬对此很感激也很珍惜。
他们家有一个在上高中的孩子,正是长身体学习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快速收拾完客厅及厨房,顾芬把餐食打包好一起拿到了地下室,一间杂物间亮着微弱的灯光,里面传来英语磁带被播放的声音。
顾芬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
储物间十分狭小,生活用品尽管摆放的整齐却依旧堆满了这小小的空间,唯一的窗户是一个狭小的通风窗,正对着外面的草坪,从那里泄进少许的月光。
顾芬轻手轻脚走进去,把餐盒放在了地上的小台几上。
顾祁礼跟着收音机里的英语磁带给自己听写完了单词,顾芬才催促他赶紧过来吃饭。
顾祁礼沉默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偶尔会推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一眼旁边需要预习的课本。
“吃饭就吃饭,不要看书了,多吃点这个,这个补脑子。”
顾芬把菜推了过去顾祁礼却没有动筷子。
“今天余家来了一个小姑娘,长得很可爱,以后在家里见到了要对别人有礼貌一点知道吗?”
顾芬叠着刚收回来的衣服自顾自的说道。
她和儿子之间有些难以跨越的交流鸿沟,有些自己做的事情他不认同,有些话他也不爱听,可是母子两个总要找些话聊不是吗?
顾祁礼手中动作稍顿没有说话。
“她好像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叫余杉,你认识她吗?”
“一个班的。”顾祁礼回答。
“那她学习怎么样?有空的话可以多帮帮人家,我们家是受了别人恩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知道感.”
顾芬的话没说完,顾祁礼放下手里的碗筷,麻利的收拾台几上的东西走出房门。
他清洗了自己的餐具,然后将没有动过的菜一股脑都倒入了垃圾袋中。
“太浪费了,你丢他们做什么?”顾芬着急的问到。
“你是余家的员工,不是仆人,当时来的时候是承诺我们包食宿的,宿舍以及每日分发的厨房餐都足够我们生活,你能不能.”
顾祁礼紧紧握着拳头,背脊挺得笔直,似乎这样可以保有自己仅剩的骄傲。
他想要母亲有些自尊,但也清楚,他们仰仗余家鼻息生活,只要住在这里一天,就维持不了该有的体面。
顾芬楞在那里,她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张毫无底气的解释着,那些不是从主人桌子是哪个撤下的剩饭,可越解释越让人觉得可悲。
顾祁礼轻声说了句他想出去透透气就离开了地下室。
他有一个自己的秘密基地,余家老宅偏远所属的小区占地面积很大,绿化率很高,在一个人造凉亭后面是一片野玫瑰园。
可能是某个住户随便种植的,因为花开的茂盛最后就保留了下来。
夏夜蝉鸣阵阵,风带来野玫瑰独有的香,远远闻是清新的清新的味道,近时却比一般花香要浓烈,仿佛在燃尽生命的力量。
在这里顾祁礼看见了余杉,她穿着一件长牛仔裤,柔软的长发披散着,靠着栏杆坐在凉亭里看着不远处的玫瑰园,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
这一瞬间,余杉就像是一株独自盛开的野玫瑰,带着浓墨重彩的颜色冲击着一个少年的内心。
有的人.注定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顾祁礼也走进了凉亭,他原本以为余杉至少会是惊讶的,可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后笑了笑继续看着满园的玫瑰。
“我住在这里.“顾祁礼有些自嘲的笑道。
“嗯。”余杉轻轻的应着。
“是保姆的孩子。”他补充道。
“这不是需要特意强调的事情。“余杉道。
看着不远处这个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顾祁礼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因为知道余杉总有一天会知道,所以他一定要先说出口,骄傲包裹着他的敏感与自卑形成了一个坚硬的蛋壳。
只是这天,蛋壳有了些破碎的迹象。
第九章有只胖鸠占了雀巢
余家早餐时的气氛就像战前的准备,一旦战鼓敲响狼烟点燃,就会有一场大战。
晨起时,余杉很没有礼貌的姗姗来迟了,余朗,余夫人,甚至包括一向独断专权的余明磊都坐在楼下等了至少半个小时,余杉才揉着眼睛穿着睡衣缓慢的下楼。
她刚刚洗漱完毕,嘴角还沾着牙膏沫,睡眼稀松的看向众人,眼眸弯弯一笑。
“早上好呀。”余杉笑盈盈的拉开椅子,椅子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刺啦”的拖拽声,让桌上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迟到了。”余明磊显然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盯着余杉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