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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山洪携着大量泥土沙石奔涌而来的时候,沈玉婉愣住了,没想到啊,她真的没想过山洪是这个模样,太可怕了!声音像怒吼的雄狮,只听声音就让人却步。
男孩也吓住了,却没有失去理智,他忙提醒沈玉婉:“山洪来了,你要是不害怕,我们就合力移开石头吧?”
“哦,好!”沈玉婉忙回过神来。
这时的水流还不算大,两人各就各位,找准一个水流高峰,一起使力,咬着牙狠狠地去抬石头,石头总算移动了一点点,女孩顿时感觉腿上轻了一点,她甚至满足的叹了口气。
可这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男孩喘了口气说:“这样不行,必须有一个人站在河里,这样才好使力。”
沈玉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心惊了一下。
女孩看男孩淌着河水,艰难地移动位置,大哭道:“我不要让你去,太危险了,我可能只失去一条腿,你有可能没命,咱不冒那个险,好不好?”
男孩仍然一脸的坚决,沈玉婉心里难受极了,她率先站到那个最危险的位置,故意宽慰俩人:“我看也没那么危险,我站在这儿挺好使力的,就这样试试吧!”
山洪的洪峰逐渐加大,沈玉婉站在河里,河水已经打齐她的大腿了,感觉到大石头可以松动,她十分欣喜,“一、二、三!”两人一齐使力,终于撼动了这块大石头。可是,石头却向着沈玉婉的方向砸去。
男孩赶紧扶着女孩站在了高处。“啊……”几人都吓坏了,同时尖叫。洪峰已经很大,居然携带着大石头漂流,沈玉婉滑入了水涡,扑腾了几下,赶紧抱住石头,随着大石头卷进了洪流,瞬间没入漆黑的夜色。
剩下这对情侣目瞪口呆,刹那间发生的变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隐隐听到有人在高处的山梁上喊话,女孩急得不行,冲着高处大喊:“有人被卷进山洪了,快到下游去救人啊!”
陆少光早已上路,他身后跟着殷离和十几个手下,还有几百人被空投在了青峰山的各个位置。他们的无限配备装置十分高级,几乎不受极端天气和复杂地形的影响,可以正常联络。
听到似有若无地洪峰怒吼声,陆少光眼角剧烈地抖了抖,他猛一回头冲殷离吼:“派出去的人有消息没有?”
“暂时还没有。”
“凌晨三点之前还没找到,都他妈别混了!”
“是!”
考虑到下暴雨的时候,山脊上不好走人,大约都会选择山谷地区,陆少光决定顺着低处走,尽管低处更危险。
沈玉婉很快和那块大石头分离了,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水淹没,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污水,呛得差点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紧紧地抱住了岸边一个枯树枝,死死地抓住不丢。
她绝望地朝岸上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个枯树枝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它断了,沈玉婉势必会再次涌入洪峰。
殷离猛地掀起了雨衣的帽子,激动地冲陆少光说:“老板,你听见没有,好像是沈小姐的声音!”
陆少光也激动地竖起了耳朵,“是很像,好像是在求救,我们快赶过去。”
十几个人在泥水里淌着,终于循着声音到了沈玉婉所在的山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岸边走着,沈玉婉的呼救声却越来越小。
几乎听不到声音了,陆少光急得大喊:“沈玉婉,你在哪儿?沈玉婉……”
沈玉婉感觉到枯树枝的摇动,悲哀地想着:自己怕是完蛋了。
就在这种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居然听到了陆少光的声音,那么急切,那么有力量,在山谷里一圈一圈地回荡。
她激动地不能自已,眼泪哗哗地落个不停,带着哭腔喊:“少光,我在这里……”喊出来才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小,远处的根本就听不见嘛!
她狠狠地咽了咽,宽慰自己:别哭,别哭,有人来救你,不是没人惦记你,他不是来找你了吗?多欢快的事啊!
她再大声地喊了几声,陆少光他们终于听见了,火速赶了过来。
十几个人都穿着很大的黑色雨衣,身材都是一样的高大,尽管漆黑的夜色朦胧,沈玉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陆少光,那么坚定无畏的身影,卓绝的气质,谁都掩盖不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沈玉婉哇地一声就哭开了,“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不是啊,是不是来救我的?呜呜……”她好像突然失去了理智,一遍一遍地问着傻话。
陆少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又怜又爱,心疼地冲她喊:“笨丫头,我不救你救谁?”
沈玉婉的两只脚都陷在了烂泥里,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肩膀,一阵急流涌过来,拼命地往她的头上拍打,沈玉婉只顾着尖叫,又喝了几口脏水,呛得她眼泪都快涌出来,拼命地在水中咳嗽,而且还非常恶心。
陆少光又恼火又心疼,没好气地冲她吼:“笨死了,你把嘴闭上,用鼻子出气不行吗?”
他不停地催促手下,他们还在套弄绳子,确保安全。
沈玉婉所抱的那个树枝摇动得厉害,看得陆少光心惊胆战,他回头没好气地吼:“你们弄好了没有!”
“首领,马上就好了。”
沈玉婉感觉树枝摇动得厉害,她抬头看见山谷拐弯处,又有一阵洪峰涌来,脚下的泥巴也松动了,怎么办?这跟树枝还能算救命稻草吗?
她慌了,又浸了一口水,傻傻地问:“陆少光,你什么时候救我呀,我快死了。”
她的声音绵软又无力,却像一把刀锋扎进了陆少光的心底。那一刻,他感觉整个天地都静止了,世间只剩下高大的他,和这个可怜兮兮的蠢女人。
头顶还有哗哗的暴雨浇下来,他居然能尝到咸咸的泪水。
顿时,义无反顾。
虽然那根绳子还没有完全接好,他等不及抢了过来,甩给了沈玉婉,“接着,我拉你上来!使点劲!”
沈玉婉抽出一只手,刚要去摸那根绳子,说时迟那时快,那股洪流积蓄了巨大的力量,汹涌着朝沈玉婉扑过来。“啪”一声,枯树枝折断了,只消一秒,陆少光连沈玉婉的脸都看不见了。
“玉婉,玉婉……”陆少光眼睛猩红,疯狂地朝着河水嘶吼。
“啊……救……啊扑……”沈玉婉被冲出了几米远,两只手扑腾了一下。
陆少光把绳子甩给了殷离,果断地下了水。
殷离从身后抱住陆少光:“老板,不能啊,让我去吧,我去救,我的命不值钱。”
“滚开!”陆少光狠狠地推开了殷离,瞬间被卷入洪流,很快就没了踪影。
沈玉婉勉强露出了一只眼睛,明明看见陆少光下了水,怎么突然就没了。
她“哇”一声又哭了,“咳咳……”又呛了几口水。
她正要悲伤,“霍”一声,从水里冒出一个巨人,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身,恶狠狠地冲她吼:“沈玉婉,我他妈还没死呢,你敢哭试试看!”
“啊……呵呵,你好好的呀!”沈玉婉迅速攀住了他壮硕的身体,然后一点也不担心生死的问题了,有他在,估计天塌了,他也撑得起来。哎呀,在他怀里,真放心呐!
陆少光有气却撒不出来,反而把心弄化了。
殷离把绳子抛给了他们,陆少光准确地抓住了,他紧紧地抱着沈玉婉的腰,带着她慢慢往岸边挪动。
眼看就快到岸了,又一阵急流涌过来,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看起来要把他们两人吞没,十分危险。陆少光果断地把沈玉婉推到他前面,使出最后一股力,狠狠地把她推到了岸边的泥巴窝里。
沈玉婉显得笨拙,她也是吓傻了,没有迅速领会陆少光的意思。借着陆少光使的力,她只是趴在了岸边,殷离他们迅速把她拉了上来。
再一回头,却看不见陆少光的影子了,此时山洪已经到了最大,从山谷拐弯处奔涌过来,携着大自然的凌厉之气。
沈玉婉看傻了,脑子又短路了。陆少光的手下却像疯了一样,脱下雨衣就往洪峰里冲,看起来不顾一切。
他们应该都是游泳的好手,虽然看起来危危险险,动作还是娴熟,看起来像是受过特种训练的人,竟然能够不被急流冲走。
很快,一个手下从水里托起了陆少光,几个人迅速聚拢,拽住殷离他们甩下来的绳子,艰难地上了岸。
十几个人聚成了一堆,沈玉婉哭着跑了过去,尽管她才算是最狼狈的。陆少光被众人扶着,几乎没什么事,可是他看起来憋得很厉害的样子。
沈玉婉着急地挤了进去,刚想跟陆少光说话,殷离却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语气很奇怪,“沈小姐,请让一让。”
沈玉婉不明所以,委屈地站在一边,看着殷离给陆少光按压心脏处,后者很快吐出了许多脏水,咳嗽了一阵,脸色也好了很多。
殷离把陆少光扶了起来,还想给他拍拍背,陆少光却推开了,责怪他:“不用了,你刚刚说得什么话?”
殷离想解释,陆少光却疲惫地摆了摆手,“大家都弄得很狼狈,先回去再说。”
沈玉婉有些懂了,她知道殷离为什么那样了。她知道她该感恩,她该觉得幸运,可还是有点委屈。
陆少光看着她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装作生气地冲她吼:“又要哭什么,你哪儿来那么多水?还不快过来扶我!”
殷离及时跟沈玉婉道歉:“沈小姐,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
沈玉婉哪受得起,她看了看陆少光,又赶紧摆手:“哪有,是我的错,我太麻烦了,总是出状况,还连累了陆总,差点出了大事。”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十足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回程的途中,根本不是沈玉婉搀扶着陆少光,是陆少光在扶着沈玉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行走,每次她要滑到,陆少光赶紧把她提溜起来。
也许这是女人的天性,沈玉婉一见陆少光如此心疼宝贝她,就有些娇气起来,哼哼唧唧地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美丽。
陆少光不敢大意,虽然他也是浑身湿哒哒地很难受,但一想到沈玉婉体质极差,十分娇弱,就浑身一个激灵,二话不说,赶紧把她背了起来。
殷离倒是习惯了,其他的手下却瞠目结舌,首领这是……
回到农家旅社,两人都赶紧洗热水澡,殷离让厨房煮姜汤。
陆少光洗完澡出来,光明正大地去找沈玉婉,反正已经闹开了,下面的人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这样也好,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个警告,省得天天找小女人的麻烦。
他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回想了上一次的情景,他惊悚了。
不再犹豫,立刻撞开了房门,甚至惊动了凌晨还在熟睡的客人,他也不在意。进了房里,陆少光冲向浴室,沈玉婉这死丫头,泡个澡居然睡着了,他手探进水里,都已经凉透了,浴室里连个烟都没有,沈玉婉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少光低咒一声,认命地把她抱上床。先让她靠在他怀里,弄大毛巾把她擦干净,直勾勾地盯着她莹白如玉的娇躯,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狠狠地亲了她几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她放平,给她盖上被子。
陆少光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沈玉婉很快就出现了感冒发烧的迹象,身体不停的蜷曲在一起,抖个不停,嘴上又咂巴着。
他坐在床边守着,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无奈地抚额,好了,他又要伺候她了。
发烧光着身子不太好,他翻出她的箱子,找出了一件小熊睡衣,对于这样的睡衣,他是如何鄙视的,那是后话。
殷离过来送了姜汤,“老板,这附近没有药店,倒是有老大夫,可他只会用山里的草药治病,要不要试试?”
陆少光把沈玉婉扶了起来,让她软绵绵的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从后面给她喂姜汤,听了殷离的话,他思索了一下,道:“可以,不过要确保安全,先查查底细。”
说完他就开始给沈玉婉喂姜汤,生怕烫着她,先放在嘴边吹凉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唇边,沈玉婉虽然迷迷糊糊的没醒,但还是有意识的,倒也能喝进去。
感觉鼻子有点不舒服,陆少光赶紧扭过头打了个喷嚏,殷离提醒道:“老板,您也要喝姜汤的。”
陆少光不在意地摆摆手:“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你去找医生吧。”
殷离扑通一声跪下了,单膝着地,一手放在心口窝那里,这是黑星会最崇高的礼仪。
陆少光冷了声音:“殷离,你做什么?”
殷离低着头,声音恭敬又虔诚:“老板,请您珍惜自己的命,珍惜自己的健康,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只有以死谢罪,不然无法对您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我的命是老首领救的,当年我就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全。”
陆少光知道他的意思,“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也不用多想,还有,她,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我不能让她出事。”
殷离猛地抬头,“老板,您对她是认真的吗?就算她会连累您,也无所谓吗?”
陆少光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才说:“认真又怎样,不认真又怎样,我只知道我现在不会放开她。至于连累,我不嫌她连累我,你太片面了。你不觉得,我和她相比,我更危险吗?”
殷离点点头,沉默着出去了。
陆少光放下碗,他抬起沈玉婉的脸,看见她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可还是蜷着身子,嘴里还在喊冷。
想了想,他脱掉了外套,陪着她钻进被窝。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山间的这个时候气温很低,钻进被窝倒也舒服,温香软玉在怀就更舒服了。
沈玉婉的体温高,浑身发冷,陆少光一进来,她循着热源就往他怀里钻,抱得他紧紧地。
闻着她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味,陆少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开始揉弄她的身体,沈玉婉皱着眉毛嘤咛一声,却点燃了某人的火。
陆少光粗喘了一声,想要狠狠地撕碎她的睡衣,触摸到她发烫的皮肤,理智又回来了,如果他这时候碰她,他就真是禽兽无疑了。
可沈玉婉却不乖巧,不停地在床上蠕动,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可是,不都到尽头了吗,还要往哪里钻啊?
她眼睛睁不开,嘴上却一直叽叽咕咕地,娇柔又可爱,身子也是香香软软的,哎,这可爱的小丫头啊!我不想做禽兽的,你别逼我啊!
沈玉婉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堵健硕的胸膛,委屈地说:“呜呜,我好难受,我好冷,再添一床被子吧……”
陆少光猛地将她压在身下,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他的气息甚至比她还热,哑着声音问:“是不是很冷?我有办法让你不难受。”
沈玉婉迷迷糊糊地说:“呜呜,帮帮我,我头也疼,好冷哦!你抱紧我!”
“好,我抱紧你,我会让你舒服的,你要不要?”
沈玉婉揽着他的背,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陆少光却下定决心要“帮她发汗”。他吻上她柔软的唇瓣,将那件薄薄的小熊睡衣除去,架起她纤细的腿,温柔地进入了她。沈玉婉感觉自己处在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像在地狱受苦,一会儿又像在云端飞舞,分不清她到底在哪个世界。
陆少光借着发汗的名义,贪婪地压榨她,期间殷离来敲过门,说是山里的大夫开了中草药,已经熬好了,如果他同意,沈玉婉就可以喝药了。陆少光却在腰间围着浴巾,大汗淋漓地跑去开门,道:“她已经快好了,不需要喝药了,而且那山里的草药安全也没保证。”
关上门就又去办事去了。殷离对着紧闭的房门,甩了一大把汗。我说老大啊,您老也是刚死里逃生,要不要这么饥渴?
禽兽啊!
大自然就是这样让人无奈,暴雨说来就来,关注天气预报的人,这次如果没注意,都栽在青峰山了。昨天夜里还是狂风暴雨,今天清晨就阳光明媚了。
山里的农户都有收音机,大家都在收听当地的新闻,诸如昨夜好几拨游客因暴雨受困,消防队伍及时抢险,还报道了昨夜一股神秘的势力突然闯进了青峰山,凌晨又消失的杳无踪迹,此时成为当地的一件怪事,每个人都有一个版本,个个说得神气活现,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了那批黑衣人。
沈玉婉坐在河边洗脚,听到洗衣服的老妇人的话,她眉毛抖了抖,转过身瞟了一眼某人。
陆少光的手插在裤兜里,离得不远不近,酷酷的样子。他显然也听到了几个老妇人的谈话,却故意忽视,凉凉地问沈玉婉:“这条河有什么好看的?吵着要起来就是为了干这个?还不如……”
“你要是敢说我就去死!”沈玉婉一脸羞愤地瞪着他,说着就要站起来,谁知竟然站不稳,没办法,腰酸得厉害。
陆少光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扶着她,很欠扁地说:“女人都贫血,起来的太急容易头晕,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沈玉婉恨得牙痒痒,禽兽啊禽兽!不怕男人禽兽了你,就怕他禽兽过后一脸得意,你浑身酸软,他却神采飞扬,如沐春风。
咳咳,这个,确实是沐了春风的。
他们两人没赶上早饭,所以就直接吃午饭了。餐桌上,韩琦已经消失了,杜易修也没在。
沈玉婉奇怪地问程碧玉:“韩琦怎么没在?”
程碧玉抬起头看了看陆少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玉婉不明所以,陆少光看样子是要把事情摆明,他大大方方地给她夹菜,问她:“你回忆一下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韩琦应该是故意跟你走散的。”
沈玉婉愣住了,呆呆地说:“怎么可能?是不小心走散的,你多想了,她干嘛要害我?”
瞟到陆少光宠溺的眼神,程碧玉的一双筷子都快要捏断了,然她没有忽略陆少光对她的疑心,她连忙道:“玉婉,陆总的猜测不无道理,那天韩琦的很多行为都很奇怪,结合你的事情,串联起来想想,就发现对路了。要不是她故意引导,我也不会和你走散啊!”
沈玉婉咬着筷子,喃喃地说:“好像也对哦。”陆少光还在给她夹菜,她愣了个神,碗已经有小山高了,她慌忙推开他的手,“吃不了,别夹了,你自己吃吧!”
“昨天不是折腾了一天吗?今天就该好好补补。还有,如果觉得感冒没好全,回去的路上顺便买药。”他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道。
沈玉婉臊得不行,脸唰一下爆红。她的病来得快,去得更快,都是这家伙,非要凌晨折腾。
程碧玉虽然心里暗恨,却不得不表现出“她该有的神情”,她暧昧地冲沈玉婉笑笑,意思就是恭喜你了。
沈玉婉尴尬地低下了头,真是不习惯啊,她跟陆少光关系不明不白的,本来她就纠结,现在弄得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怎么应对别人的闲言碎语,她还得想点法子。
“对了,杜总监呢?怎么他也不在?”
陆少光的语气十分复杂,“他昨晚也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玉婉忽略了他的醋意,只注意到他的担心,“怎么会这样,陆总,你也很担心他对不对,你不是很有势力吗,快派人把他找回来吧!”
她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胳膊,陆少光眼眸黯了黯,沉声问:“你很在意他?”
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沈玉婉急了,声音甚至带着哭腔:“我怎么能不着急?他是因为我才出事的,我连累了他。他现在是杜家唯一的后代,杜老爷子就他这么一个孙子,要是出了事,我几条命也赔不起啊!”
听了她的解释,陆少光心里好受一些,“陆家和杜家是世交,我也不希望他出事,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在找,应该会没事的。”
沈玉婉还是担心,泪眼汪汪的样子,不时地抽抽鼻子。她出了事,杜易修去找她,现在她安全了,那个找她的人却出了事,老天爷,你要不要这样折腾人啊?
中午吃完饭,沈玉婉觉得肚子闷闷的,去厕所一看,才知道大姨妈驾到了。
她心情不顺畅,中午胃口也不好,烦躁的时候,会觉得肚子比平时更痛,躺在床上苦着脸不想动。
陆少光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小声哭起来了,身心俱疲。
他火了,扳过她的肩膀,把她竖起来,恶声恶气地吼:“你够了,用得着吗?又不一定会出事,瞎担心什么?”
沈玉婉哭得越来越厉害,陆少光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声音放柔和了,不停地给她擦眼泪,“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发烧了?没好彻底?”他说着就去摸她的额头。
沈玉婉手捂着肚子说:“呜呜,我好疼,好难受,快疼死了。”
陆少光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几秒钟,好像有些明白了,以前伊莎贝拉也出现过。不对,想她做什么,陆少光甩甩头,起身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他怀里。
“是女人那个事吗?”他的手向下探,摸到她的肚子那里。
沈玉婉觉得他的胸膛好温暖,烦躁一下子纾解不少,抽抽搭搭地说:“嗯。”
陆少光很自觉地给她揉肚子,后来自己觉得不对,他好像揉的是胃部,大手又往下移了一些,探入她的衣襟,一边问:“怎么这时候来?太不是时候了!”
那股纠结的痛缓和了不少,沈玉婉叹了口气,“是不规律,我猜可能是昨天的事情刺激了身体,我在水里泡了好长时间。”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他问:“怎么了,还很疼?”
沈玉婉尴尬地说:“不是,好多了,可是,我、我没带卫生棉。”
陆少光瞧着她羞得通红的脸,故意问:“很想用那个是不是?”
沈玉婉撅着嘴不理他。
他又问:“这景区里面,去那里找那玩意儿啊?”
沈玉婉羞愤不已,扭过头去说:“不用那个也行,古代人没用,我看也活得好好的。”
陆少光挑挑眉毛,凑近了她,在她脖子上吹气,“你主动亲我一下,我亲自去给你买,行不行?”
他不断地在她身上蹭,沈玉婉被撩拨地不行,气喘吁吁地点了头,飞快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这还不止,他痞气地缠着她,把她吻得吻得晕头转向才罢休。
陆少光出了门,沈玉婉奇怪地想: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杜易修到现在还没消息呢!
陆少光找到旅社老板娘,他摸了摸鼻子,却发现有些开不了口,“那个,咳咳……”
老板娘是极有眼力见的人,见陆少光仪容尊贵,气度不凡,他的眼睛还是紫色瞳孔,搞不好是个外国贵族什么的,赶紧好好招待,见他这样为难,热情地问他:“先生需要什么呀?”
陆少光往她身后的架子上瞄,老板娘心想:看着是个魁梧的大男人,怎么还挺面儿的呀!
她直接拿下一盒包装,就要塞给陆少光,陆少光拿起来一看,脸上三道黑线,她来那个了,他不能做呀!
“咳咳,不是这个,是、是女人很麻烦的那个。”陆少光抚着额头说,忽视老板娘暧昧的眼神。
老板娘长哦一声,把一包卫生棉塞给陆少光,想想觉得不对,好像应该用黑色袋子装起来,找了半天找不着,歉意地说:“对不起呀,袋子暂时用完了,我又没来得及进,您就这样拿回去吧,要是觉得不好看,就藏在身后好了,为了自己的女人,做这点也没什么的嘛!”
嗯,陆少光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照着做了。
回到沈玉婉的客房,沈玉婉拿到卫生棉就往厕所跑,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
青峰山是没心情继续玩下去了,实际情况也不允许,通往景区外的路本来出了状况,后来抢修好了,陆少光便提出要回去。沈玉婉简直不敢相信,“易修还没有消息,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他的生死你都不顾了?”
陆少光扔给她一个白眼,殷离解释道:杜易修已经找到了,没什么大碍,他连东西都不收拾,已经回A市了。
沈玉婉愣住了。
驱车回A市,刚上A市的高速公路,陆少光接了一个电话,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下了高速,殷离把车停在路边,给程碧玉拦了出租车,先把程碧玉送走,然后陆少光从车上下来,抱着沈玉婉的腰说:“我有事,一会儿让殷离给你拦车,回去好好休息,给自己补补,要是明天不想来上班也可以,如果来了,我必须看到你的好气色。”
沈玉婉心里甜甜地,可一想到杜易修的不辞而别,就情绪不高,她敛着眉说:“明天就开始上班,我不会耽误的。”
殷离给她拦了车,考虑到沈玉婉的家离这里很远,陆少光不顾她的反对,给了司机五百块。陆少光亲自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后车厢。
回到车里,殷离问陆少光,为什么不给沈玉婉一笔钱,毕竟她和他有了关系。
陆少光皱眉思索,“你觉得她是那种会收钱的女人吗?她住院花了几万块,我自己从来不在意,她却把上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的先还给了我,我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过!”
殷离点点头。
“得找个什么名目给她加工资,又不让她发现才好。”陆少光似乎在自言自语。
沈玉婉回了家,刚开始洗澡,就听见有人敲门。沈父去开的门,来人是一个中年女人,手上拎着不少东西,一脸的和蔼可亲,说要找沈玉婉。
“玉婉啊,有人找!”沈父冲着卫生间喊,沈玉婉赶紧随便擦擦头发,急匆匆地出来了。
“阿姨,您怎么来了?”沈玉婉的头发还在滴水,愣愣地看着这个中年女人,“走,到我屋里谈吧!”
可不敢让沈父知道,沈玉婉把门关紧,奇怪地看着张妈。她虽然是陆家的佣人,地位却并不低,陆少光对她很有几分尊重,有什么事情都会交代她,放心让她去办。
“沈小姐,这些东西是大少爷让我送过来的,都是些补血的好东西,你看看,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张妈说得很实诚。
补血?沈玉婉睁大了眼睛。以前她住院的时候,都是这个阿姨来给她送饭,变着花样地做给她吃。现在她不过是来了大姨妈,又来送东西了!
陆少光,你要不要这样啊!
张阿姨把东西拿出来,清点给她看,“这盒是黑芝麻,还有红枣,女人啊,红枣少不了,就算大少爷不交代,你也别忘了吃红枣,时间允许的话,最好煮个汤,知道吗孩子?”
沈玉婉手里揪着毛巾,傻傻地点头。
“这个是桂圆肉,黑木耳,哦,对了,乌鸡,这个也是好东西,少不了的。”张阿姨还在往外拿,“哎?猪肝呢?我明明带过来了的,怎么找不到了?哎哟!人老了就是不行啊,记性太差,放到别墅厨房的柜子里了,走的时候又忘了带。”
沈玉婉忙打断她:“阿姨,不要紧的,有这些已经很好了,您可别再操心了!”
“不行,要的要的,你不知道吧,那猪肝炒菠菜最好了,年轻女孩子们都容易缺铁性贫血,吃那个效果好,你等着,我回去就给你邮过来。”张阿姨十分热络的样子,亲切地就像自己的亲妈。
沈玉婉鼻子发酸,好想哭哦!她突然想起了妈妈。
送走了张阿姨,沈玉婉把那些东西都弄到了厨房,沈父奇怪地问:“是谁呀,送这么东西过来,跟送礼似的,你也不是个官呀!”
沈玉婉有些为难,她想她又要撒谎了,“爸,看你说的,我不是官,就不能有人给我送东西了,这是公司的福利,你以前机械厂是正式员工,不也有好多福利吗?”
“可是这也不是要过年了呀!”
沈玉婉让沈父坐在椅子上,开始给他揉肩膀,继续撒谎:“不是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福利才会体现出来。我们公司要迎来成立八周年纪念日,发点东西很正常。”
沈父不再问,只是交代:“要是有人给你送东西,让你做些不好的事情,可千万不能答应,要实实在在地做人。”
沈玉婉恍若未闻,皱眉沉思:但愿陆少光别再往这里送东西,时间久了,爸爸一定会察觉。陆少光还算了解她,知道给她钱她不可能接受,所以就送些实在点的东西过来,她也不好去拒绝。她要是说不,他一定有更霸道的方式让她屈服。
沈玉婉给杜易修打过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杜易修突然转变态度,她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去上班,陆少光给了她一个任务。陆氏集团和法国昂莱珠宝公司有合作项目,近期将会开展活动,公司需要一大批法语翻译人才。
“你尽快学会讲法语,到时候会用得上。”
“我?为什么要我学法语,每次和外国公司合作,不都是要请专门的外语人才吗?”
陆少光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要你学你就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多学点东西不好吗?还是你本身就不求上进?”
沈玉婉撅着嘴,“学就学嘛!干嘛这样说我?那个,没有多长时间了,我肯定学不了多少,到时候肯定用不上。”
陆少光暗想:我就没打算让你用上。
“能学多少是多少,最起码日常用语要会,我的秘书怎么能连和外国人交流都不会?”
“知道了。”沈玉婉吐吐舌头,正要出去,陆少光指指桌子上的一沓书,沈玉婉老远看到“法语攻略”几个字,她迅速跑过去把书抱过来,然后一跳三尺远,避那里如洪水猛兽。
陆少光笑了,幸亏她躲得快,不然他一定捉住她激吻一番。
再次在公司里碰到杜易修,他比平时少了些明媚的笑脸,好像整个人的风格都变了。
见到沈玉婉,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很正常的打招呼,寒暄。沈玉婉觉得她笑都笑不出来,因为好难适应这样的他,就像陌生人一样,以前那个不开玩笑就活不成的杜易修跑哪去了呢?
她甚至抑郁,是因为知道了她和陆少光的关系,所以对她没笑脸,看不起她?
陆氏真正的公司周年庆即将来临,将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和一系列的活动,前期的部门旅游只是开胃菜,热闹的还在后面。
到了那天傍晚,陆少光就早早地带着沈玉婉出去了。
奢华的劳斯莱斯在一家高级服装店停下,陆少光把沈玉婉带到二楼,吩咐一个很有文艺范儿的女人,“芳姐,把她收拾收拾。”
芳姐收到指令,很愉快地带着沈玉婉去选衣服,每穿一件衣服,都一定要让陆少光检查效果。试了几件以后,芳姐很快发现一个规律,凡是露胸,露大腿的,露美背的,通通不可以。
这样就让她难做了,参加宴会什么的,女人不都那样穿吗?不然怎么赚足眼球,显得出众?
沈玉婉无辜地站在一边,陆少光眉梢一挑:“谁说我要让她出众了?只要别太母猪就可以了。”某女怒瞪。
芳姐绞尽了脑汁,终于知道沈玉婉该穿什么了。
她让倾城旗袍会馆送过来了几件旗袍,全都是最精致的做工,最高档的面料,最精细的绣线。陆少光唇角弯起,芳姐真有眼光,沈玉婉的确很适合穿旗袍,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犹记得,休斯顿街头的惊鸿一瞥。
沈玉婉像是木偶一样被芳姐折腾,自己也不敢发表什么言论,某男说了,她必须穿好点,不然丢了他的颜面。
旗袍都已挂起,陆少光放下杂志站起身来,手抚过每一件旗袍,想象着沈玉婉穿上的效果。按理说,应该是极美的。
当芳姐推着沈玉婉走出来,陆少光定住了。
一袭嫩绿色的短旗袍,雅致、精巧、性感、妩媚,勾勒出女人的一派风情,充分表现了旗袍的贵气,显示了沈玉婉这个穿衣人的内功,既端庄内敛,又充满诱惑意味。
陆少光暗暗惊叹:清纯无敌。
她的绚烂晃花了他的眼球,一想到这个绚烂的女人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征服,陆少光红光满面了。
沈玉婉看到陆少光来不及收敛的神情,撇了撇嘴巴,又摸了摸鼻子。
芳姐看到他犯傻的样子,忍住笑意,咳嗽了几声,某男反应过来了,淡定的移开目光,无所谓地说:“时间不多了,就这样吧,赶紧选双鞋子。”
沈玉婉走在前面选鞋子,陆少光跟在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藕臂,那双纤白的玉腿,还有那天鹅颈一般的脖颈,怎么看都觉得她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有点玲珑,有点懵懂。
给旗袍搭配鞋子,是一件必须细致的事情,若搭配的不合适,会把旗袍的美毁掉。
沈玉婉穿的这种嫩绿色的旗袍,脚上可以搭配墨绿色或者白色的鞋子。芳姐猛一拍手,惊喜道:“不妨试试明绿色的细高跟皮鞋,也会是一个亮点。”
沈玉婉穿上了,果然上下搭配适宜,挑剔如陆少光,也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
可她的脚不舒服啊!“我可不可以不穿高跟鞋?”她可怜兮兮地说。
陆少光作鄙夷状,“长得这么短,不穿高跟鞋,你不觉得丢人?”
沈玉婉气结,这家伙,真是的!
陆氏的周年庆,特意选了一个超级会场。会场的最前方是一个大舞台,可以进行文艺表演,还可以作舞池。
宴会尚未开始,宾客陆续到来。陆少光是作为压轴出场的,严格来说,他没有带女伴,只是身边跟着四个女秘书,与往年都不一样。
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为什么陆总今年有这样的举动,他们甚至想起,陆少光这半年的私生活简单了不少,虽然以往也不太复杂,但肯定有那么几个美女陪伴左右的。
四个女秘书都很漂亮,程碧玉看起来知性温柔,闻缥缈最美最火辣,沈玉婉清纯靓丽,最有一番青涩的风韵,还有一个是秘书处新来的秘书,名叫周静,和沈玉婉关系很好,她常叫她静静,是一个乖巧玲珑又有点搞怪的女孩。
陆少光和别人谈话时,她们也受到了不少的关注,其中沈玉婉和闻缥缈最甚,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外放,一个内敛,都夺人眼球。
只是上流社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看惯了性感火辣的美女,反倒是对沈玉婉这样的小家碧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碍着陆少光的面子,没有太放肆,不过调戏一下,只要不过分,应该还是可以的。
陆少光带着秘书出场的时候,沈玉婉就吸引了太多男人的目光,他有些不悦,却不能发作。这会儿他要跟别人谈话,自然想把她拴在身边,免得别人觊觎。
陆氏集团在海外拓展不少业务,所以参加宴会的还有不少外国人,以说英语国家和说法语国家为主,沈玉婉跟着陆少光,前一段时间学习的法语的基本用语用上了。陆少光暗暗得意,他培养的女人,不错,还算聪敏。
他抿了一口酒,心想:这下有理由给她加工资了。
可没站多长时间,沈玉婉的脚就开始疼,她自然不敢打岔,可眼尖的陆少光却发现了,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那边有沙发,过去坐一会儿,记住,不许和陌生人说话。”
沈玉婉顿时羞红了脸,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像做鬼一样看了看四周。
“真是霸道,宴会本来就是交流用的,你不让我说话算怎么回事?”
陆少光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你不用考虑礼仪什么的,反正不准和男人聊天,否则后果自负!你不愿意搭理人,也没人敢说你不是,我陆少光的秘书,本来就要与众不同。”
沈玉婉羞愤地剜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过去了。
就是她穿过人群的几十秒钟,高贵脱俗的一衣锦绣,也吸引了众多男士欣赏的目光。
穿旗袍对女性的身材和气质有极高的要求,身材扁平绝对不行,太丰腴会影响效果,沈玉婉虽然纤瘦,该有的都有。平日强悍而粗糙的女人,穿不出旗袍的雅致,沈玉婉有温柔宁静的心态,所以能和旗袍相得益彰。
小巧的立领环绕着纤柔的颈项;凸凹有致的流畅线条紧贴着挺拔的身躯;开叉的下摆伴着轻盈的步履款款摇曳,处处显得精致、典雅、温柔、飘逸。
玉婉不知道,很多男人看着她袅袅地穿过人群,嫣然地坐在沙发上,无不感慨,真是应了那句话:坐下来嫣然百媚,站住了亭亭玉立,行走起来飘逸优雅,好一朵旧世的琼花,婀娜多姿,徐徐开放。
她刚一坐下来,就有几个二世祖过来搭讪,沈玉婉只是微笑,却并不说什么,他们问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一通,人家觉得没希望,也就摸摸鼻子,讪讪地走了,还不忘总结:唔,原来是个冷艳的美人。
杜易修挽着一个美艳的女人经过,注意到沙发上的沈玉婉,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慌忙丢开了女伴的手。
沉思了一下,他打发走了女伴,走到沈玉婉身边,和她打了招呼后坐下。
沈玉婉笑道:“你的女伴很漂亮啊!”
杜易修定定地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幽幽地说:“不及你一半。”
沈玉婉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拘束地拿起一杯果汁,肚子却嘹亮的叫了一声。
杜易修大大方方地说:“去那边吃点东西吧,一会儿还有节目,宴会会持续几个小时呢!”
到了自助餐区,沈玉婉倒是看什么都想吃,可就是不太好意思,好多个贵妇人只挑了一点点东西,矜贵地不得了,她不敢太随性,自己倒无所谓,怕丢了陆少光的脸。
杜易修心中了然,他拿过沈玉婉的碟子,帮她挑了好多好吃的,一边还开导她:“你想吃什么,只管挑就是了,不用顾忌什么的,倒是那些明明想吃却故作矜贵的人,让我无法理解。”
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一对穿着不凡的母女经过,听了这话,脸唰一下就涨红了。
沈玉婉冲他比了个毒舌的动作,杜易修也乐了。
看着沈玉婉吃得开心的模样,杜易修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问道:“玉婉,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少光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愣住了,不自在地回避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这样想?”
“青峰山一行,少光表现得太明显了,我想不承认都难。”
沈玉婉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大概,杜易修越听,脸色越黯,他们发生过关系了,他们真的那样了,他以为沈玉婉不会的,他以为她不是那样的人,这让他怎么接受?
看着杜易修一脸的震惊,甚至还有,痛心,沈玉婉心惊了一下,“易修,你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杜易修甩甩头,他不顾形象地捏着沈玉婉的胳膊说:“玉婉,你别糊涂了,陆少光他只是玩玩你,根本就不会认真的对你,别等自己赔上了身心,才发现他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名分!”
怕别人看见,沈玉婉慌忙甩开他的手,她的胳膊上已经有了红印。“这是我的事。也许我的确有点傻,可我是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的,所以我不会后悔,我以前总是讲理智,理智,可后来呢,我得到了什么?我的前男友你也知道的,我对他那么好,不遗余力地投资,最终却为别人做嫁衣裳。这次,这次,我想循着自己的感觉来,让我放纵一回吧!”
杜易修劝阻:“玉婉,你是好女孩,你想要的是纯粹的爱情,稳定的婚姻,圆满的一生,而这些陆少光根本就给不了你,他对你表现出的,只是一时的兴趣,等他厌烦了,你就会被他打入地狱,这样的结局,你敢面对吗?”
这些她何尝没有顾虑过,不也是被自己的感觉打败了吗?沈玉婉有点慌乱了,脱口而出:“他不能,那你说谁能给我?”
“我!”他十分坚定地说。
沈玉婉傻了,“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杜易修坐近了一些,十分真诚地说:“玉婉,我对你是真心的,从你在Paradise和我相遇的那一刻,我就被你吸引了。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想要和你交往,谈一场恋爱,甚至想要和你走进婚姻的殿堂,不是耍流氓。我承认我以前是个不正经的,风花雪月没完没了,可自从遇见你,我就再也没那个心思了。陆少光是不可能对你认真的,他是家中的长子,玛丽伯纳尔的门第观念非常重,不可能让你进门。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唯一的后代,我爷爷什么都顺着我,甚至鼓励我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平民女孩,他老人看不惯富家女孩的浮躁习气,倒是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吧,上次你去我家吃饭,我爷爷一个劲儿的撺掇我追求你。玉婉,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他说得很实在,让沈玉婉找不到漏洞。而且,他问的是,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并无施加压力之意,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任何一个女孩,听了这样的告白,都会感到窝心。
可沈玉婉却觉得好有压力,她可以和杜易修做很好的朋友,可以总是开玩笑,没个正行,却很难接受他这样认真的告白,说:玉婉,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考虑我?
“我原本准备一步一步来的,不想吓着你,我知道你上一段恋情很苦涩,所以准备给你甜蜜。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我想我不能再忍了,我还是该向你告白的,至少这样我没有遗憾了。”
沈玉婉感觉脸在发热,她从来都没察觉杜易修有这样的心思,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这样以后怎么见面呢?
“易修,我告诉过你,我和陆总已经、已经……你就不嫌弃吗?”
杜易修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道:“要说一点也不介意,那就太假了,就是因为不能接受,不敢相信,我才会在青峰山不辞而别,这些天我一直心情不好,沉寂了这么久,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你,玉婉,我要开始追求你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请你爱惜你自己,和陆少光结束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玉婉瞬间脸色发白,一直以来,她不愿认真面对的问题,杜易修直率地提出来了。
纠结了半天,沈玉婉似下决心一般说:“易修,我对陆总不是没有感觉的,我知道我现在很堕落,有时候我都会看不起自己,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该清醒了。我会尽快结束这种生活,但我无法答应你的追求,你完全可以寻找更好的女孩,我配不上你。”
“你说你会下决心离开少光,对吗?”杜易修只抓住了这个问题,有些兴奋地问道。
沈玉婉不敢面对他,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是的。”
杜易修开心极了,像是吃到糖的孩子,他又往沈玉婉身边凑,“玉婉,你相信吗?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告白,只愿你能明白我的真心。”
沈玉婉吓得赶紧止住了他的话。
陆少光一面和别人谈话,一面往沈玉婉这里瞄,居然看见她和杜易修相谈甚欢,且有越坐越近的趋势,他顿时沉了脸色。
沈玉婉你好样的,刚刚交代过你的,是不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捏着酒杯大步走了过去,身后有男人喊:“哎?陆总,刚刚那个开发项目……”陆少光恍若未闻。
远远地看见陆少光走过来,且面露不善,沈玉婉像一只惊弓之鸟,“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杜易修显然也注意到了,可他更在意沈玉婉的态度,她怎么就怕成这样了?陆少光恐吓过她?
他从容地站了起来,拉住沈玉婉的胳膊,“玉婉,你不要怕他,你越是这样,他越是会觉得你软弱,他就会吃定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理是这么个理,可沈玉婉还是甩开了杜易修的胳膊,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
陆少光走近,意味不明的笑了,似得意,似讽刺。
“玉婉,你要记住我的话。”杜易修摆明了要跟陆少光过不去,没跟他打招呼,说完就离开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陆少光不悦地审问道。
想起杜易修的劝告,沈玉婉莫名的来了气,“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
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陆少光恨不得把酒杯捏碎,他咬着牙再问了一遍,沈玉婉很快又被他唬住了,没好气地回答:“他就说让我离开你,你是耍着我玩的,根本不会给我未来。”
陆少光眯了眯眼睛,薄唇抿紧,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他沉默无言的样子,沈玉婉眼眶酸疼。
陆少光,你果然只是玩弄我而已。
到了表演节目的时间,很多宾客不认真看,因为觉得没意思,他们仍然在台下穿梭,觥筹交错。
沈玉婉也看得没意思,舞台虽绚丽,她却没有心情,脚跟也快磨出血了,站着都困难,何况陆少光还勒令她跟在他身边,一步不离。
正感觉无趣,程碧玉却急匆匆地跑过来,向沈玉婉求救。陆氏员工可以自行组织节目,在周年庆的舞台上表演,秘书处当初接到通知的时候,程碧玉自告奋勇的报了一个舞蹈节目,为了这次上台表演,她平时下了狠心去练,把小时候丢失的技巧都捡了回来。
以为能在舞台上一展美人风采,没想到去后台换衣服的时候,因为穿的鞋鞋跟太高,不小心崴了脚,钻心的疼。本来是想坚持的,可后来发现越来越疼,只得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自己不能上,可节目单已经上报了,她必须负责。
腆着脸皮向闻缥缈求救,闻缥缈本来不打算帮她,最后又说沈玉婉擅长歌舞,文艺这方面,没什么能难得倒她。想来闻缥缈和沈玉婉关系极好,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她来求救了。
沈玉婉犹豫了一下,她是不愿上台表演的,觉得很无聊,她根本没那个出风头的欲望。可程碧玉告诉她,一等奖的得主会获得十万元的奖金。
十万元啊!沈玉婉心动了。她正缺钱,十万元可以做很多事呢。
程碧玉和沈玉婉是在一个角落里说的话,陆少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到这小妮子离开得太久了,他去寻她,却找不到人,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她去了后台。
沈玉婉穿上了演出服装,一袭水袖沙纺,腰间玉带飘飘,三千青丝柔顺的垂落下来,脚上是一双绣花舞鞋,仿佛是画中仙子,翩翩走来。
沈玉婉刚出场的时候,台下仍然是一片哄闹,极少有人认真观看。沈玉婉摆好了优美的姿势,待音乐响起,她舞动身姿,绚烂多彩。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噢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沈玉婉身量纤纤,柔弱的身体却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她的长眉,妙目,手指和纤腰,都让人心醉,她用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歌曲里的离合悲欢。
底下的人慢慢聚拢,都围在舞台周边,不少男士都定格了,连女人们也看入迷了。
退似前龙婉,进如翔鸾飞;回目流神光,倾亚有余姿。沈玉婉在舞台上倾尽全力,陆少光找了一会儿,有些恼火,注意到人们都在往舞台下面聚集,那个身姿婀娜的女人,好像有些熟悉。
他眼角抽了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沈玉婉,你最好保佑你自己!
殷离开路,陆少光没有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轻易地站在最中间,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翩然起舞的女人。
音乐最舒缓的时候,沈玉婉应和音乐,背对着观众,慢慢回头,唇角微弯,一头乌发垂直着飘散下来,顾盼生辉,似眉目含情。
人群中,有人在感慨: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大抵就是这样吧。
沈玉婉的舞蹈看起来非常专业,极有杀伤力,很多男人都对会跳舞的女人没有抵抗力,于是,她的表演很叫座,不少人应和鼓掌,女人虽极为嫉妒沈玉婉,却不得不承认,拥有这样的才艺,真的很有优势。
别人越是起哄,越是欣赏,陆少光脸色越黑,特别是听到身边有人叫嚣着要把沈玉婉追到手,或者把她抬上床,陆少光的怒气已经濒于临界点了。
殷离感受到老板周身的低气压,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沈玉婉连做几个360度旋转的时候,在场的年轻男士都兴奋地叫喊起来,还有人挤来挤去,把陆少光也被推搡地够呛,终于忍不住了,陆少光把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摔碎,暴喝一声:“滚!都给我滚!”
他的声音极具威慑力量,所有宾客都懵了,沈玉婉受到惊吓,赶紧停止了旋转,因为用力过猛,结束的时候又没有过渡动作,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不停地喘着气,惊慌的看着台下的陆少光。
殷离也觉得不可置信,凑近了问:“老板,您说让谁滚?”
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陆少光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他咬牙说:“我说,所有人都滚出去,宴会结束了!”
外界传闻陆少光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最要命的是阴晴不定,不晓得做了什么,就莫名其妙地把他惹毛了。今天看来,的确是这样,大家看节目正有兴致,他却突然撵人滚蛋,毫无征兆。
今天出席宴会的不仅有陆氏的员工和高层管理人员,更有陆氏的各大股东与合作伙伴,陆少光竟然不怕得罪人,着实有些不可理喻。
知道陆少光脾气的人,都迅速退了出去,有几个很有权势的股东气愤地说:“我们跟着你爸打江山的时候,你还在玩游戏枪呢,现在居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陆少光的拳头紧了紧,殷离赶紧去劝,好说歹说,终于让几个股东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人差不多都走完了,站在台上的沈玉婉战战兢兢地看着陆少光,也慢慢地走下台,准备去后台换衣服。
“站住!”陆少光阴沉着脸。
沈玉婉止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前方,却并不转头。
陆少光火大的走到她面前,钳住她的下巴,“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台上搔首弄姿,跳的是什么东西?”
搔首弄姿?他说她搔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