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傅芷璇笑看了他一眼:“放心,散不了伙,过来帮忙,把小岚扶进去。”
张柳走到车边,看着躺在马车里,小脸瘦了一大圈的小岚,惊讶不已:“小岚姑娘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了。”傅芷璇冷着脸说。
张柳瞧见她眼中的狠光,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走过来,帮傅芷璇把小岚扶进了客栈。
因为小岚身体不便,他们换了一间屋,住到了客栈后院的一楼。
安置好小岚后,张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夫人,让小的去通知严掌柜这个好消息吧,他见到夫人一定会很高兴。”
傅芷璇正好也有此意,便说:“好,你去叫他来一趟,我有事与他相商。”
“诶,小人这就去。”张柳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瞧见满头大汗的严掌柜冲了进来,他急得连鞋子都穿反了,冲到门口,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忽地顿住,站在门外,惊喜地说:“夫人,夫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傅芷璇连忙站了起来:“严掌柜,我无事,让你们担心了,进来坐下喝口茶再说不迟。”
细细盯着她看了好几瞬,确定她安然无恙后,严掌柜重重点头,笑了笑:“嗯。”
傅芷璇替他拉开椅子,又拿起刚烧的热水,给他泡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我不在的这几个月,让严掌柜费心了。”
严掌柜连忙摆手:“当不得,夫人言重了,此乃老夫的本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只是做了我应当做的事。”
言罢,忽然记起一事,严掌柜飞快地中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傅芷璇:“夫人,这是最近几个月客栈和糕点铺那边的营收,因为客栈最近出了些事,所以老夫一直随身带着。账册都放在了库房里,我让张柳去拿出来。”
傅芷璇看着袋子里的几只银锭,估算了一下,照这银锭的大小,应有近百两银子,她不过出去四五个月,能有这么收入已是不错,与往年比相差无几,便道:“不必了,账册有空我再对,今日请严掌柜来,是有一事相询。”
严掌柜见她说得慎重,也不自觉地挺直背脊,问道:“夫人说言何事,但说无妨,可是关于客栈的?”
他猜测傅芷璇回来了,这客栈自是要继续开下去。
但傅芷璇却摇了摇头:“非也,客栈与糕点铺,我另有安排,今日请严掌柜来是因为我明日欲入主苗家,严掌柜可愿与我一道?”
这是傅芷璇在回京的路上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她要去苗家,怎么也要带一个信得过,又精通商道的人。而在她所认识的人中,最合适的非严掌柜莫属。
严掌柜在大银楼里历练过数载,见过的大场面不少,对账册筹算颇为精通,最要紧的是他是个守信重诺的人,不用担心他哪天会在背后突然插她一刀。
“入主苗家?”严掌柜简直被这四个字给吓傻了,他盯着傅芷璇,蠕动了几下唇,一脸的惶恐,“可是我以为的那个苗家?”
傅芷璇颔首:“没错,京城里还能有几个苗家。”
也是,夫人不就是与苗夫人一道南下的吗?严掌柜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苗家家大业大,内里关系错综复杂,夫人可想好了?”
傅芷璇肯定地说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受苗夫人所托,打理苗家产业,既已答应,万不敢推辞。”
原来还有这一遭,严掌柜拧紧眉,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咬牙道:“夫人有心提携,老夫若再推辞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见他答应,傅芷璇松了口气,笑道:“如此,那我还有一事要提醒掌柜,盯着苗家的不止苗家内部的那群贪得无厌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还有转运使徐荣平。”
严掌柜神色一凛:“怎会跟官府扯上关系?”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扯上了官府,这其中的风险就增大了数倍。
其中的内情傅芷璇不好向他道明,只能提醒他:“此事有一定的风险,严掌柜心里若有了决断,不若把家人送到乡下去避暑,等天气凉了再回来如何。”
严掌柜瞬间明白了傅芷璇的意思,拱手道:“还是夫人想得周道。既然夫人都不惧,老夫活了这把年纪,更无所惧了。”
话是如此,神情却未见丝毫的放松,就傅芷璇的反应来看,这应是一场硬仗,不过若赢了,他也能扬眉吐气,不必再龟缩在这小小的一方客栈中,一辈子籍籍无名。
***
送走严掌柜后,傅芷璇又叫来张柳,指着凳子让他坐下。
张柳一脸受宠若惊,屁股只挨了凳子的边:“夫人,你有事尽管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傅芷璇看着张柳憨厚紧张的脸,问道:“史密回京之后,没找过你吗?”
张柳挠挠头:“找过,他无意中救了一个当官的,那官爷很赏识他,给了他大笔银钱,还把他安排进了衙门里当差。史哥就在邛崃巷买了一所大宅子,还叫小的一块儿过去住,小的没去。”
“为何?你们俩可是打小的交情了。”傅芷璇直视着他的眼。
张柳搓搓手,为难地笑了:“小人觉得不自在,那地方都是有钱人住的,再说,小人还要给客栈看门呢,去他那里能做什么呢?天天吃了睡,睡了晒太阳?人还是得找点事做,史哥是个干大事的,他做的,小人做不了。”
没错,人总得寻点事情做,否则迟早要废。
傅芷璇今天刚走进客栈就发现了,哪怕没开门,甚至连东家都很可能不在了,张柳也没偷懒,每天把客栈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虽然已经半个月没客人了,但客房的窗棱上都还是纤尘不染。
这样细致努力认真的人,自当得到回报。
“张柳,我与严掌柜有事要做,没空管客栈,以后客栈就交给你打理吧,等一切上了正轨,你的月钱比照严掌柜之前的。”
“啊……”张柳的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不行,不行,夫人,小人不行的,小人连字都不识,做不了这事。”他一个粗人,豆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敢奢望做掌柜呢。
傅芷璇瞥了他一眼,浅笑道:“无妨,不会学就是,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小岚会识一些字,你有空多请教她,不会的,等我回来问我。至于筹算,我以后都居住在客栈里,晚间回来,你也可找我询问,也可在严掌柜来时,请教他。”
张柳还是犹豫不决,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傅芷璇见了,直接问他:“你若不学,就准备一直做个干粗活的伙计,每个月拿着不足一吊钱的月钱过一辈子吗?你好好思量,若想在燕京城扎根,娶妻生子,少不得要多闯这一回,否则将来如何养家糊口。”
张柳惭愧地垂下了头:“小人明白,夫人是真心替小人打算,只是小人从未做过生意,万一搞砸了……”
“搞砸也无妨,你若不做,我与严掌柜暂时也没时间管,这客栈也只能继续关门歇业。你若做好了,于我也是一条极好的退路,你好生想想吧。”傅芷璇截断了他的话,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如实告诉了他。
听傅芷璇这样说,张柳一狠心憋红着脸说:“那小人就尽力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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