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你总是这么任性。”赵恒在朦胧中感受到她的动作,不知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在做梦,竟没再将她推开,而是语带埋怨地同她说,“你知道我对你心软,拿你没办法,所以才总是利用我,一次次得寸进尺,对不对?”
月芙的动作迟疑了一瞬,心里也有些发虚。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的确一直在利用他。他这么好,明明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依然肯帮她。
月芙觉得十分羞愧,甚至能预料到,等他清醒过来时,会对她有多么失望。
但现在,她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想先牢牢地抓住他。
“我以为殿下是喜欢我的……”她贴在他的耳畔,低声呢喃,柔软的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耳垂,令他浑身震动。
“我……”赵恒难受地喟叹,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到处游移。
他的脑袋混沌一片,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种境地,只在模糊之间,被月芙引诱着,从她的嘴唇开始亲吻,再移到下巴,又顺着脖颈向下,留下一片又一片红痕。
月芙的心跳快极了,原本趴在他胸口,被他一个翻身压到了底下,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他喝了酒,做不了别的,只能凭着本能胡乱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已双目泛红,浑身无力时,才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
风雪又停,长安城内,坊门甫开,崔贺樟就带着一队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唐武等人一直没回来。
原以为他们只是被风雪所阻,无法及时回来,可他等了整整一日,始终不见人影,这才开始紧张起来,不顾侯氏的大吵大闹和竭力阻拦,决定亲自带人去察看情况。
上一次,在自己的府中让沈月芙逃走了,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崔贺樟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找出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不论是侯氏,还是太子、公主,甚至太子妃,他都没透露过一个字。
他心里的那个怀疑始终没有改变,今日,兴许就能知道到底对不对了。
……
长夜漫漫,已过寅时,天边却才吐出一线微弱的光芒。
轩馆中一片寂静,一向准时醒来的侍卫们难得仍在酣睡中,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只有赵恒在朦胧中醒来。
他是被手心里陌生又熟悉的滑腻触感惊醒的。
这种触感,像极了光滑的肌肤。
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怀里正抱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还靠在他的胸口沉睡,长长的乌发散落在枕上、衾间,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随着她平缓的呼吸,微微起伏。
大概是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磨蹭两下,慢慢翻了个身,恰好露出面容。
是沈月芙。
赵恒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震惊地瞪着她毫无知觉的脸庞,好半晌才忽然坐起身,开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月芙被身边的动静惊扰,幽幽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他惊疑不定的眼神。
“沈娘子,你怎么会在我的屋里,在、在我的……床上?”
赵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沙哑和颤抖。
月芙咬着唇,拥着被衾,也从床上坐起身,锁骨、胸口附近的深红显得格外刺目。
赵恒感到双目都被烫了一下,立刻移开视线,捡起一件落在一旁的外袍匆匆披上,又回过身,扯过被月芙捂在胸口的被衾,一下将她整个身子裹住。
“你是不是趁我昨夜醉酒时进来的?”
月芙低着头,不敢回答,用沉默代表默认。
赵恒闭了闭眼,又问:“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月芙仍旧低着头不敢回答,脸颊因为羞愧,已红得能滴出血来。
不用过多解释,只是两次默认,赵恒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月芙,”他慢慢站直身子,面色变得冷淡,目光也不再看她,“我很失望。”
他对她很失望。
月芙被这句话里从未有过的漠然深深震住,心口像被撞了一下,一阵一阵的闷痛。
“殿下,我——”
她很想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了说不出来。她就是那样的人,再多的借口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
她低着头道歉,一点也不敢奢望赵恒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原谅她。
赵恒也的确没有原谅她。
他在原地闭眼许久,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好半晌,才重新睁开双目,用比方才更加冷淡的语气,轻声道:“我同你说过的,沈月芙,我不愿意成为崔贺樟那样的人,可你总是逼我变成那样的人。在你的眼里,男女之事,婚姻之事,都可以如此草率吗?”
“沈月芙,昨日我去你的屋里,本是想同你说,我拒绝你,除了说过的那些原因,还有一句,一直没问你。沈娘子,你想嫁给我,除了想让我庇护你,还有别的原因吗?譬如,你是否对我有情……若你说有,我自会毫不犹豫地向圣人请求,允准我向你家提亲。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