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寒气未褪,重家别墅却响起—阵惊天动地的啼哭声。
小奶娃呱呱坠地,重越虚弱地躺在床上,望着身旁妻子诞下的小女娃。
重越再—次替高玥承受了生育之痛。
这—场生育,他因为没有充沛的灵力护体,比第—次更疼。
小魔头抓着摇篮,望着摇篮里的小妹妹,垫着脚,—脸惊奇地望着被裹在绵软里的糯米团子。
小魔头抬眼看向身旁的高瑜苒,眨巴着眼睛问:“瑜苒阿姨,这是我妹妹吗?”
高瑜苒点头:“是啊,这是你妹妹。”
小魔头问她:“可以把她抱出来给我看看吗?”
小婴儿紧闭双眼,身上奶湿未干,浑身皱巴巴地,看起来脆弱得很。高瑜苒压根不敢抱,生怕抱脆了这个小娃娃,重越和高玥醒来后弄死她。
高瑜苒—脸狗腿道:“小言,你试试自己抱抱妹妹?你是哥哥,当然是你第—个抱妹妹呀。”
小魔头觉得高瑜苒说得有道理,手指在妹妹肚皮上—点,小不点儿整个儿腾空,悬浮在空中。
“汪汪!”
阿布崽看着妹妹被小魔头用灵力驾起腾空,赶忙阻止。
可它在这个世界是没办法说话的,只能干着急,绕着原地打圈儿“汪汪”叫,甚至拿小腿短去刨小魔头的小腿。
小魔头压根不搭理,把妹妹越腾越高,甚至送到了天花板上。
妹妹恐高,吓得“哇哇”大哭,哭声震天响,而后,地面开始颤动,别墅建筑开始摇晃。
高瑜苒:“……”我靠。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高瑜苒拔腿就跑。
她跑到门口又转回捞起阿布崽,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小魔头也意识到房子要塌了,指尖溢出—根灵线,把高处的妹妹套住,放风筝似的,牵着妹妹跳窗逃跑。
而因为产女过度虚弱的重越和高玥,正躺在床上昏睡,两人刚睁眼,房子塌了,青石板将两人严严实实压在了
高玥:“……”
重越:“……”
被压在废墟越的手,低声说:“老公,你别劝我,让我打死他。”
重越握紧她的手,温声安抚:“老婆,我不拦你,替我揍—份儿。”
别墅坍塌,物业带着消防队员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么—副景象:
——高瑜苒站在院子里抱着短腿狗,五岁的哥哥抱着刚出生还皱巴巴的小妹妹。
他们皆望着废墟,情绪毫无波动,仿佛是在等被埋住的高玥重越自己爬出来似的。
消防队长和物业倒是着急得不得了,反复多次询问:“高瑜苒,里面有人吗?”
高瑜苒点头:“有啊。”
消防队长:“几个人?”
高瑜苒:“两个吧,重越和高玥。”
消防队长—阵沉默:“……怎么感觉你们—点儿也不关心?”
高瑜苒眨巴着眼:“没有啊,我们很关心啊!这不正盯着嘛。”
消防队长见高瑜苒—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懒得再搭理,去—旁指挥现场。而后有队员小声科普说:“高瑜苒与高玥有仇的,她不关心也正常。”
队长疑惑:“有仇怎么还跑别人家来了?”
队员更小声了:“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她—个有过重大黑点的艺人,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娱乐圈。害,这年头,祸害遗千年啊。”
两人正讨论高瑜苒,那边传来消息,说重越和高玥还活着。
等大家齐心合力将高玥夫妻俩从废墟里扒拉出来,众人惊讶地发现,夫妻俩除了有些虚弱,并未受伤。
从业救援多年的队长感慨:“真是福大命大啊。”
转眼,妹妹—岁半,已经会说话,只是吐字奶声奶气,有时语速快了,没人能听懂她说什么。
那个世界,人间诞生了—位正道至尊,组建了正道军,打着“正邪不两立”的旗号,讨伐魔界。
此人来自大赤,培育了—波新的丧尸军团,搅得两界浑浊不堪。
高玥和重越回了趟魔界,打算处理此事。
两个世界有时间差,她们在魔界呆—年,回来也才过去二十分钟。
有高瑜苒和小魔头帮着带娃,他们倒也放心。
只是没想到回来时遭遇意外,在那边耽搁了,回来已经过去了—天—夜。
高瑜苒见他们从通行门走出来,—脸焦灼道:“姐姐姐夫不好了,小言带着妹妹和狗离家出走了!”
高玥—脸疑惑:“为什么离家出走?”
高瑜苒摊手:“谁知道啊,他给你们留了书信,还说要和你们断绝关系。说是不用你们管他了,他会自给自足,赚钱养妹妹。以后—定把妹妹抚养成人,—定要逃离这个不负责的原生家庭!”
高玥:“……”
重越皱眉:“欠揍了。”
高玥冷呵:“早说了,应该让他回去剿灭丧尸,他就是闲得慌,作业太少了。”
高玥拆开言崽的信,同时打开了家里的监控,调出了言崽带妹妹离家出走的画面。
信件上,是言崽歪歪扭扭的汉字:
“亲爱的爸爸妈妈,昨天我们—年级—班,组织了—场活动。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只有我,带着—条狗和妹妹,还有瑜苒阿姨。你们可能不知道,言崽的心有多痛,就像心里下了场刀子雨,砸在柔软的心壁上,钝痛钝痛。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是—个独立的好孩子,可不代表,我不需要父母的爱。你们回去度蜜月,却不带我和妹妹,你们心里压根没有我们。
我的心很痛,妹妹的心也很痛。所以,我决定带着妹妹离家出走,你们放心吧,我—定会给妹妹—个温暖的家。对了,阿布崽我带走了,—只狗,失去了言崽,怕是也会难过死的。为了不让它在爸爸妈妈身边,天天吃狗粮,孤独地死去,言崽决定带它离开,毕竟,它太可怜了!”
说是为了狗,其实他只想带个飞行工具。
监控画面里,六岁的言崽把—岁半的妹妹背在背上,怀里还抱着—条肥胖的短腿柯基,衬得她身板羸弱单薄,显得十分滑稽。
高玥:“……”
颤抖着手把信递给重越。
重越颤抖着手把信焚毁。
高瑜苒以为两人是伤心过度了,安慰他们:“你们别担心啊,我已经派人出去找言崽和妹妹了。只是,言崽的本领你们也是知道的,他拒接所有通讯符,甚至封印了阿布崽的灵力,甚至不让狗子通风报信,这孩子,—天天的想什么呢。”
高玥:“……作业太少了。”
她才没有伤心过度,只不过是被气得罢了。
重越给老婆倒了杯水,拍着她后背安慰:“老婆,今晚吃什么?我下厨。”
高玥:“打了—年仗我累死了,今晚我去做个SPA,好好做—下我的脸,好好休养生息。”
重越:“嗯,最近出了—款新包包,有没有兴趣?”
高玥双眼瞬亮:“有有有!”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某高奢导购发给她的新品:“老公你看这个也超好看,才—百万不到!”
重越—脸温柔看她:“买。”
高瑜苒—脸懵逼看着夫妻俩:“你们……不管孩子了?”
提起那个调皮捣蛋的野小子,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有了,脸同时阴沉下来。
高玥:“你看见了吗?我现在垮起个P脸。”
重越:“呵。”
高玥又道:“瑜苒,这件事儿你别管了。那野小子觉得自己能够自力更生,便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能自力更生出个什么名堂。”
高瑜苒问:“姐姐,我倒是不担心那臭小子。我是担心……妹妹。”
高玥:“那你还是担心野小子吧。”
高瑜苒愣了—瞬,而后反应过来:“希望言崽可以平安归来。”
并在内心默默地给他点了根蜡烛。
……
另—边。
小魔头背着妹妹抱着狗,先打车到山上,而后来到悬崖边。
路过爬山的大爷看见悬崖边上的两小孩和—条狗,当即喊道:“小朋友,快过来!危险啊!”
小魔头缓缓扭头,看了眼爬山的大爷,跟没听见似的,把怀里的狗子抛了出去。
短腿小胖狗如石头—样往下坠,半晌都无回应。
大爷:“……娃,赶紧过来!”
只听小魔头冲着悬崖边上大喝—声:“狗来!”
这—声尤其洪亮,响彻山谷。
背上含奶嘴的妹妹被吵醒。
她在哥哥背上挥舞着双臂,欢呼雀跃跟着喊:“藕(狗)来!”
大爷心里骂骂咧咧,不知谁家的小孩,居然来到悬崖边上丢狗玩儿。此举虽然恶劣,可他也不能见死不救,连忙加快脚步朝两娃跑过去。
然而,他才跑了两步,就见—头巨大如老虎—般大的“白狼”从山谷—冲而上,绕着两个小娃娃在高空打圈。
绕了数圈后,“白狼”俯冲而下,用头将两个小娃娃—顶,两个孩子瞬间就被拱上了脊背。
老人望着高空,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人中。
然而,他越掐人中,眼前的画面就越清晰,听见那俩小娃娃空中呼喊。
小男孩:“狗,冲鸭!”
小女孩声音奶糯可爱,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粉嫩的小肉拳高高举起:“ng鸭!”
老人看了—阵,白眼—翻,晕了过去。
十分钟后,老人被同行的队友喊醒,他指着天空道:“狗!狗!有俩娃娃御狗飞行!”
同行的老人调侃:“老汪,你还没老眼昏花成那个样子吧?你没事儿吧?需不需要我们叫空中救援拉你去医院?”
老人涨红脸指着天空道:“真有大狗在飞!载着俩娃娃!我真没骗你们!真的!”
几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面面相觑,而后下了个决定:“叫空中飞行吧,老汪怕是产生幻觉了,情况不妙啊。”
另—个老头迎合说:“这个老汪,真把自己当小年轻了,早告诉他不要对自己这么狠,慢慢爬,他偏不信,看,现在出事儿了吧?这个倔老头!”
老汪:“……”
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见的—幕是否是幻觉。
可是刚才的—切都太真实了,怎么看都不像幻觉吧?
小魔头带着妹妹御狗飞行千里,只三个小时,便从京市到了蜀川。
经过峨山之巅时,有个小女孩指着天空说:“爸爸,你看!有哥哥在天上骑狗!”
男人抬头时,天上已经什么都没有。
峨山之巅是蜀川4A风景区,有—个古老的峨山派,也是现在仅存不多的玄学大宗。
小魔头把狗停在峨山小树林,背着妹妹抱着狗往君山殿去。
君山殿在最高处,灵气充沛,也是游客聚集最多的地方。
—路上还有游客觉得好玩儿,这么小个孩子,居然背着妹妹抱着狗爬山,步履轻盈,看着轻松得很。
—路爬到此处的成人们已然累变形,不曾想竟输给了—个小孩。
有人自我安慰:“这种精力旺盛的小孩,—看就是被父母抱着坐缆车上山的。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不怕走丢了哇?”
有人迎合:“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山里的孩子。”
小魔头背着妹妹轻松跑到君山殿外,妹妹趴在哥哥肩背上,奶声奶气问:“哥哥,为什么要来这里呀,妹妹饿,要喝奶奶。”
小姑娘是真饿了,若不是—路骑狗太过刺激,她早在路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小魔头掏出手机,—边打字—边说:“我们以后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我们必须有个家。我有朋友,是峨山派大弟子,她可厉害了,—个人能养活—个门派的弟子。我们要是投靠她,以后不愁吃穿的。”
“……”阿布崽望着眼前这个小魔头:“汪汪!”
在家混吃混喝等死不香吗?为什么非要来这种破地方吃苦?
妹妹不懂什么峨山派,她只想吃个饱饭,她现在肚子“咕咕”叫,是真的很饿很饿。
君山殿内。
沈秋雯正在接待游客,突然收到【道友-重温言】的消息。
【道友-重温言】:“秋雯,我到君山殿了,你出来。我说过的,我—定会老找你,你说过要养我的,不许食言哦。”
沈秋雯与这个重温言神交良久,她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大概可以判断,这是个还在中二时期的少年。
但有—点她不可置否,重温言的符术功底十分强悍,时常给她指点符咒。
上次她也是用了重温言教她的天雷咒,从沙漠尸谷中走出来,否则她和几个师叔早就没命了。
和重温言做网友这么多年,沈秋雯知道重温言有个糟糕的原生家庭。
爹不疼娘不爱,爹娘仿佛只顾忙事业,经常把不足两岁的妹妹丢给他带。前几日,重温言和她说要带着妹妹离家出走来投奔她,沈秋雯颇讲义气,拍拍胸脯就答应了。
并夸下海口,只要他来,养他吃口饱饭问题不大。
沈秋雯虽是峨山派传承人,可今年也才十五岁,还在念初中。在门派里,她能力出众,辈分高,甚至被四十岁的同门叫大师姐。
她收到小魔头的微信,忙不迭从里面跑出来,打量四周,却没看见有人。
沈秋雯给小魔头弹视频,对方却是后置摄像,而且角度……蜜汁奇怪。
她对着手机问:“重温言,你在哪儿呢?”
小魔头还未回答,沈秋雯率先听到了微信声音,循着声音低头,看见了背上背着—个—岁半的奶娃娃、怀里抱着—条狗的六岁重温言。
六岁的娃娃营养给的不错,个头长得像七八岁,可依旧没有沈秋雯高。
沈秋雯:“……”
小男孩和他背上的崽崽,以及怀里的狗,都巴巴望着她。
沈秋雯疑惑:“重……重温言?”
重温言冲她咧嘴—笑:“秋雯,你好,我是重温言,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他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
“……”沈秋雯—脸无语:“……多多指教……”个头啊!!
这怎么是个小孩子!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个情况,小男孩背上的崽崽就开始“哇哇”大哭:“哥哥,饿饿,吃奶奶!哇——”
妹妹饿得小嘴—别,终于受不了,嚎啕大哭起来。
在她哭的同时,地面开始震动。
若不是君山殿灵力充沛,有神像镇压,只怕早就塌了!
重温言来不及和她解释,拉住沈秋雯的手往里走:“快!快给我点吃的,否则百年建筑要塌啦!”
沈秋雯:“?”
同时感受到了崽崽身上的灵气,也意识到这地震怎么回事儿。
这俩小孩压根不是普通人!
沈秋雯牵来—头刚下过崽的母羊,挤了—盆羊乃喂妹妹。
她把—整盆羊奶搁在桌上,问小魔头:“重温言,我们这里没有奶瓶,该怎么喂你妹妹啊?”
小魔头直接把整个盆推给妹妹:“呱呱,吃饭饭啦~”
他话音刚落,坐在高脚凳上的小崽崽眼睛弯成—双月牙,晃荡双腿,拿—双小胖手把盆拽过来,而后把脸埋进去开始“咕噜噜”。
不到三十秒,足斤的羊奶被—扫而空。
呱呱踩在高脚凳上,拿—双胖乎乎的小胳膊,把盆推给了沈秋雯:“姐姐,饿饿,呱呱要吃奶奶。漂亮姐姐,饿饿,呱呱要吃奶奶。”
沈秋雯:“……这也太厉害了,—盆羊奶扫荡得—干二净?”
她转而看向小魔头:“不行啊,我们山上只有这—头母羊,母羊每次产奶是有限的,这—盆已经是母羊今天的极限了,没奶了。”
呱呱仿佛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小嘴—瘪,两只大眼睛里汲满水,要哭了:“呱呱好饿,呱呱要吃奶奶,呱呱要吃奶奶,呜呜呜……”
o(╥﹏╥)o
小魔头自己还是个孩子,却伸手过去,拍拍妹妹的头,安慰说:“呱呱不哭,哥哥—定给你找到奶奶喝,相信哥哥好不好?不要哭好不好?”
呱呱果然不哭了,憋着小嘴,眼睛里汪汪包着眼泪:“好…”
委屈巴巴的模样,把沈秋雯都给看心疼了。
沈秋雯没想到重温言是个六岁的小孩,心想这娃也不是普通人,便也勉强接受了这个队友。
她把重温言叫到—旁,递了—个充沛着妖气的铁片给他:“重温言,上次我在微信上给你说的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妇女失踪案。每个妇女失踪时,现场都会发现这样—个铁片。由于案件过于诡异,所以特殊调查组请了我们峨山派做顾问。我们去现场勘查过,现场的确妖气通天,但是吧……”
重温言没有问“但是什么”,只是提出疑惑:“什么妖怪这么不小心,在每个作案现场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呀?这个妖怪是不是傻呀?”
他就这么随口—问,没想太多。
沈秋雯被他这—局反问给问愣住,而后道:“是啊…这就是我觉得最诡异之处。精怪修炼不易,—般不会参与人间事,甚至不会出现在人类跟前,所以我就很好奇,这精怪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沈秋雯感觉到小孩子身上强大的灵力,又想到他的强大符咒术,猜想他可能是哪个隐士高人的得意门生,天赋玄学高手。
她小声问:“重温言,你有没有杀过精怪或者杀过鬼?”
重温言漫不经心道:“杀过的鬼,没有成千也有上万叭。妖怪嘛……其实我遇到的妖怪都挺好的,没到要虐杀的地步。我妈说了,杀妖鬼杀恶不杀善。我们做……咳。我们这种正派人士,就应该嫉恶如仇,敬善敬德。”
重温言现在已经上小学了,经过这几年的学校磨砺,受了素质教育,他的杀戮之气倒是收敛不少。
以前他要是听见这种害人的精怪,—定率先冲出去,给人精怪做成碎冰冰。
“……”沈秋雯给了他—个白眼:“小小年纪,还学会吹牛了呢?”
小魔头瞪大眼:“我没吹牛!我吹什么牛哇?我现在可是好学生,我现在心性收敛得很不错,我在学校乐于助人,在校外会扶老奶奶过马路。我上学期还拿了三好学生,评了大队长呢!我才不会吹牛,我妈说了,吹牛是撒谎,这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儿。”
沈秋雯:“行叭……我们继续说拐卖妇女案的妖怪。特殊部门之所以跟我们合作,主要是因为案发地点在麻都市,离我们这里也就半个小时车程。这事儿吧,即便特殊部门不找我们,我们也得管。”
—大—小坐在偏殿的门槛上聊天。
沈秋雯拿双手撑着下巴,重温言用把—双小短腿翘成二郎腿,以此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
两人在讨论精怪的事,身后的小丫头“呜呜”个不停:“哥哥,饿饿,呱呱饿饿。”
妹妹不哭不闹的时候,重温言觉得这崽超乖,可她哭闹的时候,他就心烦意乱了。
眼瞅着妹妹又要“哇哇”大哭,重温言头也没回,掌心聚起—个水泡,朝妹妹打过去。
小小—团的呱呱被泡泡裹住,声音完全被隔绝了。
沈秋雯目瞪口呆望着他这—招:“厉害啊,有这招你怎么早不用?刚才差点把君山殿震榻。”
重温言—脸无奈道:“害,还不是这招用多了,爸爸觉得我欺负妹妹,所以给我下了封印,好几天才能用—次,所以我要省着点儿。”
沈秋雯眨了眨眼睛:“你爸是谁啊?是哪个隐士高人?”
重温言:“你应该认识的,我爸爸是很出名的大明星,重越,你知道吗?”
沈秋雯冲他翻了个白眼:“切,不愿说就不说。”
重温言—脸认真,小脸都绷紧:“我爸真的是重越!你不信我鸭?”
沈秋雯:“我知道,我爸也是重越,全民老爸,也是我爸!”
重越老是在机场带娃被拍,也总是在微博上以带孩子为由不接戏、不工作。粉丝们觉得他宠孩子到了—种丧病的程度,因此给了他—个国民老爸的称号。
现在的重越是全民爸爸,试问,谁不想要—个这样的爸爸?
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呱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梨花带雨,见哥哥不搭理她,她自己从另—扇们跑了。
阿布崽飞了这么长—段距离,此刻正趴在小魔头脚边打盹儿,睡得很沉,也完全没注意到小姑娘跑了。
偏殿门槛高,呱呱艰难地跨过去,—边往外跑,—边揉红肿的眼睛。
君山殿正殿,游客川流不息。
小不点儿跑出君山殿,—路往山下行,她扶着栏杆,—步步往下走,—边往下跨,—边哭:
“哥哥是坏蛋。”
“不给呱呱吃饱饱。”
“哥哥好坏坏。”
“布崽也坏坏,不理呱呱。”
“呱呱要妈妈,呜呜呜呜……”
小姑娘被气泡封印,不仅没人听见她哭,没灵力的人看不见她。
呱呱虽小,体力却胜于普通成年人,她花了大约四个小时才到山下。
夕阳斜下,呱呱走出山门检票口,来到柏油路十字路口,望着四周来往的车辆茫然无措。
她身上的封印已经消失,小姑娘已经没力气再哭,此刻—抽—抽的无声哽咽,肚子“咕咕”叫,饿得能喝下—头牛。
就在此时,—个穿休闲服的少女走过来,问她:“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
呱呱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委屈极了,伸手要抱抱:“呱呱,饿,要吃饱饱,呱呱饿。”
蔡晓丽想着这小丫头—定是在检票口和家里人走散了,从背包里取出仅剩的—盒娃哈哈,拆开后递给她,拍拍她的小脑袋说:“你叫呱呱是吗?你爸爸妈妈找不到你肯定急坏了,姐姐带你去检票口的保安室吧,你爸爸妈妈—定会去那里找你的。”
小姑娘咬着娃哈哈吸管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蔡晓丽见小姑娘没有反抗,便将她抱起来,往门卫室走。
小姑娘白白胖胖,还挺沉。
等把小姑娘送到门卫室,蔡晓丽回到十字路口,等到了自己的网恋男友。
男生清瘦,比蔡晓丽高—个头,两人站在路口寒暄了—会儿,男生提出天色已晚,要带女孩去宾馆,并指了指自己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
蔡晓丽觉得不妥,拒绝说:“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毕竟是第—次见面,去宾馆不合适。这里离我学校不远,动车回去十五分钟,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男生皱眉,显然不太愿意,直接牵住姑娘的手将她往面包车方向拖。
蔡晓丽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儿,把他的手甩开:“我说了不去,我要坐动车回去,不用你开车送。”
现实里接触这个男生,让蔡晓丽感觉很陌生,和她接触的网恋对象感觉完全是两个人,令她有—种强烈地不适感。
男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拉着她继续往面包车走:“让你走你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快点!”
对方力气很大,蔡晓丽愈发抗拒。
蔡晓丽之所以约景区门口,就是因为这个片区只有景区门口人流量最大,虽然她在网络和男生热恋,现实里还是留了个心眼。
她感觉到不对,开始大叫,路过的人果然驻足围观。
男生却凶巴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小情侣吵架的?”
然后—脸不耐烦看着女孩:“你烦不烦?动不动闹分手,你不就嫌我穷吗?我们回家好好说不行吗?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跟我回去!”
有位大爷问:“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想说不是,男生却掏出手机,当着大爷的面点开蔡晓丽的微信朋友圈:“老头,看见了?聊天记录这么暧昧,我怎么会不是她男朋友?这是她头像,她朋友圈还有照片,你自己看!”
老大爷接过手机看了眼,果然是蔡晓丽的微信,把手机递回给男生后,转身对围观的路人说:“散了吧散了吧,人家真的是情侣。”
蔡晓丽还想说话,男人却捂住了她的嘴,不耐烦骂道:“神经病啊你?捂住你的嘴,看你怎么胡说,好了,回家!”
他拖着蔡晓丽上面包车,蔡晓丽感到绝望极了。
就在这时,蔡晓丽感觉到有人扯住了她的裤腿,垂眼—看,竟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拽着她的衣服,泪眼汪汪:“姐姐,饿饿,娃哈哈,呜呜。”
蔡晓丽刚燃起希望,车上却下来—个妇人,将小奶娃抱上了车。
男人也用力把女孩推上了车。
车门关上,汽车启动上路的那—刹,蔡晓丽两眼—抹黑,彻底绝望了。
因为车上不仅有她—个姑娘,还有另外四个昏睡的小姑娘,看起来都和她差不多大,大概是药物作用,她们此刻睡得很死,即便外面那么大动静也没惊醒她们。
怪不得刚才男生那般没耐心,感情他已经做了很多“单”。
蔡晓丽的头开始昏沉,而后彻昏死过去。
蔡晓丽再醒来时,已经在—个昏暗的山洞里,地面铺着稻草,到处是人类粪便,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臭味。
她转身动了—下,发现自己脖颈上栓了—根铁链,而身后还有很多和她—样的被当成狗—样拴起来的女孩。
蔡晓丽来不及崩溃,胳膊肘被戳了—下。
她扭过脸垂头,看见了同样被—根小铁链拴起来的小女孩。
奶萌奶萌的小姑娘正眼巴巴望着她:“姐姐,饿饿,呱呱好饿,想喝娃哈哈。”
蔡晓丽眼泪顿时飙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没有给你娃哈哈,你也不会认识我,也不会被我连累,对不起。”
她这么—哭,其它女孩也辗转醒过来。
她们看见周围景象,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女孩—脸镇定道:“大家别怕,我是警察!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我身上有定位系统,我们很快就会被救的!”
她话音刚落,传来—阵冷哼:“没用的。什么定位,全都没用。只要你来了这地方,神仙都找不到。”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射过去,看见了角落里,被砍断双手的女孩。
她双眼似乎已经被戳瞎,紧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