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瞬间便脸色通红:“你是那小城主!”
两个人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们背后顺人坏话还能被逮个正着,脸上像是被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
年朝夕不再看他们,站起身对雁危行说:“烦请道君放这二位离开吧,毕竟在我这无用之人的地盘上,两位道君怕是呆得不怎么舒心,还是让他们尽快离开得好。”
少年道君定定看了她片刻,周身威压一松。
两个修士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似乎是觉得没脸见人,具是掩面奔逃。
没跑出两步,雁危行淡淡道:“道歉。”
两个修士猛然顿住,回身冲年朝夕行了一礼:“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仙子,还请仙子见谅。”
年朝夕贴心提醒他们:“二位道君尽快离开,免得因我这无用之人担惊受怕。”
两个人瞬间跑得更快了。
那和尚看着他们的背影,嗤笑一声,道:“可见啊,这世间多的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战神大人尚在时庇佑一方,多少人得过他的庇护,如今他不过陨落短短几十年,便有人要将他的独女踩上这么一脚。”
这番话颇有些厌恶人间之意,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本应慈悲为怀的佛修能说出的。
说完,他还转向自己的同伴找认同:“雁危行,你说是不是。”
那位玄衣道君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同伴这么说,闻言连个反应都欠奉,径直看向年朝夕,踌躇片刻,道:“我擅自替仙子多管闲事了。”
年朝夕笑了笑:“我还要多谢你多管这个闲事呢,否则我也找不到由头说那番话。”
两个人交流的其乐融融,那和尚没有眼力,闻言在一旁怪叫道:“你还要谢他?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贫僧帮他这么多他连个谢字都没有的,为人端的是不近人情,仙子可不要被他一时表象迷惑!”
年朝夕闻言一顿,委婉道:“这位法师为人倒是活泼得很。”
雁危行面容紧绷,似乎是极力想保持住从容镇定,可发丝之下耳垂却已经通红,不知道是为他朋友觉得丢脸了还是被朋友曝其短处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了。
少年道君紧绷着一张脸,干巴巴地解释:“他向来爱胡说八道,佛家戒律一概不守,仙子不用在意他。”
那和尚像是不服气的样子,还待再说话,少年腰间血色的剑身突然出鞘半寸,杀气凛冽,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那和尚当即便闭了嘴。
那格外娴熟的动作,看起来就被威胁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年朝夕主仆二人全程围观,保持沉默。
少年再看向她时,已经再难以保持方才的从容有礼,只能强撑着面容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问:“仙子……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年朝夕莫名觉得眼前这强撑面子的道君看起来有些可爱。
于是她因为方才的事情而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微微笑道:“一人如何说我能管一管,百人如何说我也能勉强让他们闭嘴,可当千人万人都这般说时,那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我越是让他们闭嘴,他们便越以为自己所说便是真相。”
少年道君皱起了眉头,俊美锐利的脸也多了些许烦闷。
年朝夕见状下意识地解释道:“我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昨日困龙渊的事情因谁而起,我便会让谁付出代价。”
昨天困龙渊刚出事,今天月见城里不见有人讨论邬妍触动封印一事,反而连路人都在默认是年朝夕实力不济才让恶蛟触动封印。
瞒得这么好,除了牧允之他们出手了不做他想。
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把他昨天那番话当回事,自顾自的就替她原谅了邬妍,然后好实施那所谓的鱼饵计划。
年朝夕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愿。
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年朝夕不想多说什么,雁危行看出了她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只点了点头,道:“仙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说得年朝夕一顿,探究般的看向他。
她斟酌片刻,开口问道:“雁道君可是认得我?为何会为我出头?”
她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表明过身份,可这位道君不但一眼就认出她是谁,还不计后果的为她出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认识”能解释得了的了。
可她的记忆中全无雁危行这么个人。
于是她的疑心病又起,下意识地开始分析他为何会这样做。
毕竟,自父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人会真的不计报酬的对她好,她所遇到的人,要么是抱着别的目的去接近她,要么便是去牧允之他们一般。
她不想相信如此赤诚的道君也会是这样的人,却又忍不住下意识地去怀疑。
年朝夕觉得,这大概也是她人缘如此之差的原因之一吧。
可面对她的探究,雁危行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或者说察觉了也并不在意。
他沉吟片刻,微微抿起了唇,缓缓道:“我年少时曾见过战神大人带着仙子出行,所以认得仙子,但仙子大概是从未见过我的。至于仙子所说的为你出头……仙子从未做错,又何来为你出头一说,我所作所为,大概只能称得上是仗义执言罢了。”
年朝夕闻言抿出一个笑来,心情有些不错。
她不是那种别人觉得她错她便会一个劲反思自己的人,她做事自有一套行为法则,只要不触及底线不违背原则,别人一味说她错,她理都不会理他们。
但因为她的性格太过张扬,哪怕她是在做对的事,也没有几个人会承她的情。
如今可算是碰到一个和她想法一致的人。
于是她便称赞道:“你倒是很有眼光。”
这话说得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