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来说话。”

欧以宸扶起她的身子，这么些年，甄佳慧对他，对欧家并没有什么过错。她是个直性子的人，很热情，虽然很多时候欠缺思考，可是她跟尹柏，并不是同一类人。

至少，她还是善良的。虽然身上有着贵妇的习气，虽然为了女儿是非不分，却本性还不算毒辣。

“以宸……”甄佳慧擦着红肿的眼睛，“尹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虽然并不是很清楚，我知道他不好，他害人害己，可是能不能请你帮帮他？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欧以宸微微拧眉，轻叹一声，“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是极限。交给司法部门，是最为公平的。”

“交给司法部门，横竖也就一个死字。”

甄晴儿的声音传来，才意识到她的存在，她是在甄佳慧之后进来的，这屋子里的一幕，好不热闹？好不温馨？她的目光直视着顾晚，她醒了，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她看清楚了，欧以宸正坐在她身边，眉目之间的温柔，谁能及半分？

终究，她还是醒了，还是幸福了……不，她从来都是幸福的，哪怕是哪个时候，她挽着欧以宸的手臂出现在她面前，那样傲慢地看着她，她也是幸福的。因为在她疼痛的时候，总会有人陪着她一起疼痛。

“不交给司法部门，你还想怎么样？”段青斜睨了甄晴儿一眼，“哟，脸色的刀疤全好清了？啧啧，其实要说去司法部门呢，你应该也算一份！”

甄佳慧的脸立刻白了：“为……为什么要算晴儿一份？阿柏虽然作恶多端，可是，跟晴儿没关系……”

“当然跟尹柏没关系，那是她自己干的好事。我看甄晴儿，你就是秉承了你爸的那点阴险毒辣，竟然还敢到这里来呢！”

“晴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甄佳慧急急地看着甄晴儿，甄晴儿冷笑了一声，“妈，我让你别来了，你就是不听，非要到这里来自取其辱。我说过，他们不会放过父亲的。你这样又是磕头又是求人家，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一个换了别人身份来骗人的人，你心疼什么？连名字都不是自己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白活！”

“你！”甄佳慧愤怒地颤抖着唇，想要扬手给她一个巴掌，那手却迟迟落不下去，只有泪水簌簌。

“只可惜这样的人是你父亲，那么甄小姐……请问你是不是也是白活？”

“你！”甄晴儿瞪大眼睛，看着段青，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顾晚。或者，她一直是注意着她的，这个女人就像是讨厌的影子，总是阴魂不散。

“甄姨，原本杜泽南的这件事情我是可以不走法律程序的，现在走法律程序，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公道。也许你还不知道，不只是我父亲，就连尹柏的前妻，也是死于杜泽南之手。他跟你在一起，纯粹是为了钱财权势，你觉得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为他求情吗？”

甄佳慧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丈夫能力强大，她都是以他为豪的，她想着，或者从前有种种原因，他不得已之下才失手害死了欧景山，可是，他怎么能连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都害呢？只是为了娶她，为了利益吗？

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觉得心头剧痛，一下子倒在地上。

“甄姨！”

“妈！”甄晴儿看到甄佳慧晕倒了，也很快跑到她身边，抬眼，正是欧以宸，只是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掠过，仿佛她就是一个隐形人一般。

“我看看。”

林慕白走了过来，探了探甄佳慧的鼻息，简单地做了急救。甄晴儿只是直直地望着欧以宸，那么近的位置，她已经多久没有跟他这样近了？她几乎忘记了他的样子，他的味道？可是，是真的忘记吗？如果可以忘记，对于她来说，是最大的救赎。

可是，这个男人却是朝着顾晚走去，顾晚像是疑惑地问了他什么，他宠溺地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自然地撩着她鬓边的秀发，那眼神，温柔如月，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