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们,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而小日本的人数只有咱们一个零头。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就能将他赶出华北,赶出全国去!”方国强见民心可用,再一次站出来,带头大喊抗日口号。
“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周围的观众热血澎湃,将抗日口号一遍遍重复。
“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保卫平津,保卫华北。保卫我们的家园!”
新的二天,伴着激动人心的口号声,血花社的队伍继续向北。三名车夫也受了大伙的影响,将马车赶得格外快速。只是在过了保定之后,破旧的公路却渐渐拥挤了起来。大批大批的逃难人群,带着家中最后一点财产,慌慌张张地沿着公路往南走。
“日本鬼子马上就要打北平了!学生娃,你们这是要去哪?!”一片向南涌动的人潮中,逆流而上的三辆马车显得格外扎眼。很快,便有逃难的老人发现马车的方向不对,停住脚步,好心地提醒。
“我们要去北平,去参加抗日学生军!”田仁宇坐在车辕上,非常自豪地向逃难者们宣布。
“去哪?!”好心的老人楞了楞,顺口追问。然后将眼睛瞪得滚圆,大声劝告,“别去,别去。听大爷的话,赶紧坐车回家!日本鬼子厉害着呢,二十九军都打不过他们。你们几个学生娃去了,能管什么用。听话,别出风头,赶紧回家!”
“是啊,是啊!别出风头了,赶紧回家吧。日本人有飞机、大炮,你们上去了,也是白搭。回去吧,赶紧回去吧!”好心的老人不止一个,站在马车旁边,七嘴八舌地劝告。
他们的劝告,当然出自一片对年青人的回护之意。却让闻听者一个个涨红了脸,“您老想逃,就自己逃吧。看看还能逃到哪里去。我们……”田青宇一扬头,满脸骄傲,“即便战死了,也要脸朝着北面。”
“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韩秋从马车后翻过来,笑呵呵用头倚住田青宇的肩膀。“您老赶紧自己走吧,别管我们。国难当头,总需要有人顶上去。否则,大伙即便退到崖山又能如何?!”
崖山在哪,老人们不知道。想必那是非常非常远的地方。但这对年青男女脸上的决然,却让他们不敢再开口。默默地让开一条路,目送着马车逆着人流穿行。直到走得很远了,才有人摇着头叹息,“这群傻孩子,嗨!可惜了的!”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小姐,一个个衣服穿的那么齐整,却不懂事儿!”周围其他逃难者叹息着附和。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不能回头!”方国强的心脏再一次被麻木的百姓们刺激到了,站在马车上,一只手扶着陆明的肩膀,大声疾呼,“我们不能让人说,只会煽动别人上战场送死。自己躲在安全地方说空话!我们要让后人看看,这华夏大地,到底有多少知耻男儿?!今天即便我们都倒下了,还有千千万同胞会站起来,踩着我们的热血,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行,……”
马车中,没人再注意听他说什么。所有血花社成员,包括张松龄这个后加入者在内,都明白战争马上就要来临,紧闭着嘴唇,静静地想着心事。鲁城、省城、巷子口的老槐树,还有一年四季散发着血腥气的猪肉铺子,还有,还有,喜欢占人家便宜的铁匠大叔,家里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如果我战死沙场,不知道老爹他是伤心多一些,还是骄傲多一些?”猛然间想到一个复杂的问题,年青的张松龄咧开嘴,发出一声苦笑。
自家父亲就像话剧中的田老财主,估计不经历一场家破人亡的惨祸,不会明白儿子的心思吧!凭着对老父的了解,张松龄坚信这一点。但是他却希望,父亲永远不用了解自己。永远不用!
摇着头,他继续四下张望。忽然看见陆明那修长白细的手指,跟另外几根同样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搅在了一起。是柳晶,他楞了楞,赶紧将头侧开,非礼勿视。却又恰恰看见韩秋歪着身子,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埋进了田青宇的胸口。
猛然间,张松龄心里好像被吹进了一阵风,轻轻地笑了起来。
五月的夏初,空气里充满了花香。
酒徒注:为什么评论区没人说话?是不喜欢看,还是都在看盗贴啊?!拜托,新书需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