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士子战战兢兢惶惶恐恐了几天之后,有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皇帝亲政处理此案。
皇帝虽然也参与了此案处理,之前却是坐文渊阁里听汇报,士子们联名上书之后,阁臣也不好不让皇帝做决定。
于是皇帝也毫不客气,说要将去年江南乡试舞弊案也要翻出来彻查。
科场舞弊案这一查,涉及人不可谓不多,先还只是科场里士子被抓,后来还抓了不少官员。
一时官场是人心惶惶,京城里局势混乱不明,但是有一个迹象却是越来越明显了,那就是皇帝开始掌权,还有不少官员已经是直接站皇帝这一边了。
时间到了三月下旬,京城里早就暖和起来了,野外绿草如茵,树木也葱绿起来,杨柳沿着河岸,招展着如烟绿叶。
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科场舞弊案虽然抓了不少人,但是却没有查出结果,谁泄露考题不能确定,有人说是李阁老府里有人泄露,但是无论怎么审问,对方矢口否认,也有说是周大人这边泄露,但是也没有结果。
皇帝说不希望有人受冤,于是就只好继续查。
之前说要重考一次事,因为迟迟没有查出这次舞弊案初从何漏题,重考之事也就没了着落,皇帝同内阁商议之后,决定推迟到明年再考,并且从国库里拨出银子,给逗留京城士子补贴。
四月初,太后凤羽宫旁边花园里牡丹开得正好,里面有几十个品种牡丹,有十几位花匠供职于此照料这些牡丹,牡丹是太后爱花,牡丹开放时节,她喜欢流连这牡丹园里,就像是她可以吸收这些牡丹精气,也能永葆这份雍容华贵美一般。
杨钦济这日下午逃了学,躲花园里发呆。
他想回家去,只想回家去。
他看出来了,皇帝根本不是传言那样单纯无能,反而是他太有能力。
杨钦济近看到皇帝就觉得怕他。
杨钦济毕竟是王府里长大,还是有些政治远见。
他父王想要入京当皇帝,只怕很难。
除非他真打进京来,就像明成祖一样夺位成功,他父王有钱有粮有兵马,打进京来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和他姐姐京里做人质,恐怕就活不成了。
杨钦济现只想活,不想死,所以他已经生出了怯懦之心,并不想当他父亲牺牲品了;
如果他父王不打进京来,那么,就只得皇帝突然死去,那么他父亲可以联合大臣,让太后立他杨钦济为君,当然,也可能立他长兄为君,但他父亲就只能做太上皇了;
这两个还是好一些可能,现京城政局瞬息万变,他父王远杭州,哪里控制得住。
定国侯陪着太后娘娘牡丹园里散步,牡丹园里这时候连只猫都没有,入口处又有侍卫把守,倒是说话好地方,太后心情沉重,说道,“大哥,你去打听了另外几个藩王家中情况,结果如何?”
定国侯说,“成都蜀王倒是好选择,他幺子是嫡子,只有七岁,听说性格乖巧,倒是可以扶持。有句话叫扬州第一,益州第二,现下扬州虽然输了苏杭,但是益州自古繁华,蜀王益州待得久了,是不会像吴王一样有狼子野心,再说,他有野心,要千里迢迢奔袭京城也不容易。所以我看,是蜀王这个幺子适合。”
太后娘娘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哀家以前倒没看出皇上居然有如此深心机,再不出手,咱们就已经制不住他了。再说,吴王心太大,也是个祸害。”
杨钦济躲花丛里,额头上冒了一额头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太后娘娘和定国侯这话说得语焉不详,前后不着,但杨钦济还是明白了两人意思,两人是准备处理掉皇帝,要扶持蜀王幺子上位了,而且太后要对付他父王了。
要对付他父王,倒是不容易,毕竟他父王远吴地,而且手里有钱有粮有兵,但他和他姐姐就很惨了,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而这时候,他二哥也早回了吴地了,他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依靠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动起了另外一个脑筋。
结香女官一会儿就出现园子口找太后,太后和定国侯已经坐了亭子里,她就跑进来,杨钦济正要动一下,结香突然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却没有逗留,走进亭子里去了,杨钦济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自己,不由又是一额头冷汗。
结香亭子外行了礼,就急急忙忙说,“娘娘,国舅大人,国舅大人府里有人来报,说出了事情。”
亭子里两人一直密谋事情,此时听到出事,便都是一惊,“什么事?”
结香道,“说是郡主让人绑了一个伶人,挑断了他脚筋,又划花了他脸,世子殿下因此同郡主打了起来,将郡主打地上,郡主当场就小产了。”
两人这下就是震惊,太后心里虽惊讶,神色却是镇定,皱眉问,“没听说有孕,怎么就小产了。”
结香道,“来报信人说确是小产了,大夫来看,才检查出来,之前香安郡主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香安郡主自己没有发觉。”
太后娘娘和定国侯这下再也保持不住镇定面具,都飞地下了凉亭,往牡丹园外走去。
结香走后面,杨钦济没有听到结香亭子里同太后他们说话,但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这是出了大事。
不然,太后这种老谋深算女人不可能会突然之间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郡主也是一个苦命女人。
要是本文是以她为第一女主角,那么,题目倒是可以叫“拿什么绑住你,我渣渣世子夫”,或者是“勇斗戏子小三”。可惜她只是别人戏里配角,以自己为主角戏又是个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