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掀开帘子,给她解难。
听到母亲这话,手顿在那里脸也白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不不。”故作猥琐、胆小、废物的江江,赶紧双手乱挥,语无伦次的解释。
“亲王,皇女,不是小的不肯,只是,只是吉江有自知之明,我实在配不上公子。
何况我的身体不好,将来生养恐怕也不容易,总不能为了孩子伤了自己,让母亲为我难过。
所以,即使有一丝丝危险,我也不会孕育孩子的。
最重要的是,在下对于几千年传下来,三夫四侍认同的很。
将来家里必定会娶侧纳美,眼下青楼的头牌红霜姑娘,和我正情浓,正等着我赎身做小侍儿呢。
要是这样,那,那郡王嫁给我就太委屈了。”
其实在江江心里,对于用身体脸面赚钱的人没什么反感,不管是此时的男人们,还是现代的女人们。
清纯美貌肉体本来就是个人资本,愿意用来换取金钱,你情我愿的买卖,她也没什么权利说三道四。
也许自己沦落迫不得已,又不能死时也会如此呢。何况她也从来没有娶夫成家安定下来的心。
此时故意颜色、语气上贬低红霜和自己一起,委屈了高贵郡王,也不过是为了脱身。
可土生土长的皇女和亲王,却把这当成了不可忍的羞辱。
更没想到她会给出不肯生养,还有三夫四郎的理由,一时羞怒怔楞住了。
想到权势的力量,生怕糟报复的江江,又加了句好听的。
“在下看郡王心气很高,想要的爱人必定要身心都只有他的。
就算在下勉强做了个好妻子,他这辈子也未必快活。以他的条件就算曾经有失,还是有……”
“够了。”
脸色难堪到惨然的萧景毅,猛地推门进来,看向江江的目光麻木冰冷。
一眼之后在无交集。
还穿戴军中软甲的他,因从脚底直钻入心的冰冷,身体僵冷的木人一样。
背脊挺直,如一柄利剑的男人决绝前行两步。
侧身对母亲哐当一声直挺挺跪下。
那膝盖砸在金砖地面的脆响,让江江这个旁观者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颤。
“母亲,姐姐,我一向不喜欢朝三暮四,走马章台的女人。
也不想跟那些小倌们服侍一个妻主,让自己恶心,你们不必在费心了。”
这两句话说的有多愤然羞恼,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低垂眼帘的江江,看着他垂落腿侧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哆嗦,怜悯不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靠,这都是什么事啊。
看着那张曾经对自己明媚欢颜,如今却死灰样颜色的脸,还有回想第一夜,他语声颤抖让自己看胸口的模模糊糊。
心头有一分放不下,一分挣扎的江江真是一时不知所措了。
可她能怎么办啊,她也真的很绝望啊!
谁能想到一场晕晕乎乎的艳遇,偏偏碰上了个死心眼啊!
犹豫了好一会,她到底咬了咬牙,心头恨声到。
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当初自己胡闹干我何事。
就算那灵药,还有雪原上,对己有救命之恩,也不是我自己求得。
我是报恩可以,不能卖情。何况以小郡王这傲然的性子也受不了人怜悯。
自私的人才能幸福纵情,所以抱歉了。
顿了顿脚步,咬牙气恼的江江终究没有心软到底,到底回身一躬身,施礼告辞。
一站,一跪,擦身而过之时,有风从未关的门中吹过。
吹散了房中百合花的香气,吹碎了明明暗暗光影中,二人本来重合的影子。
桃花谢了春红,桂花香漫深秋。花开花谢间,日月轮转飞快。
十五年后,膝下一子的江江,在新欢的清俊小鲜肉陪同下去桃源寺赏花。
刚上了半山腰,无意回头,正看到山脚白布素裹,哀乐声声的队伍长长成行。
身边有知道内情的游人叹息。
可惜了玉面战神,还是皇上唯一的弟弟。
只因为少年时遇人不淑,失了贞洁,又误了痴情之心。
竟然,一辈子没成家无儿无女,死了也是个孤零零亡魂野鬼。
哎,死心眼的人总是不幸,这家伙怎么就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