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姑娘咬了咬下唇,一手搭在门上仍是想关,余正霖忙把腰间的牙牌解下来在她眼前一晃:“姑娘放心,我们真的是官府的人,并没有恶意,路过这里也是碰巧。”

他说话六分真四分假:“不瞒你说,我们也是收到折子,听说这儿附近有不少百姓失踪,所以赶来查看的,但现在已经入了夜,我们实在没地方住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姑娘脸上泪痕未干,见他们几人都衣着不俗,其中淡长风相貌举止尤其出众,她心里疑虑稍去,面上仍带了几分警惕:“我怎么相信你们?”

余正霖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放人进去,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给她看,缓声笑道:“这是锦衣卫的飞鱼服和银鱼袋,乱穿这衣裳可是要掉脑袋的,姑娘这回总该信了吧?”

他本来以为还要再情真意切地说几句才能进门,没想到姑娘竟然点了点头,直接给众人开了门,轻声道:“你们进来吧。”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了这位姑娘的长相,只见她约莫十七八的年纪,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唇红齿白,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竟是个相当标致的美人。

沈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罗盘,又见淡长风上云他们手里的罗盘也没动静,在一见这女子举止灵动,也不像是邪秽,便把心稍稍放下了些,不过大半还是提着。

淡长风一直眯眼瞧着那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正霖主动起了话头:“敢问姑娘名讳?”

姑娘低声道:“我叫陈悠。”

余正霖道:“姑娘因何哭泣啊?”

陈悠面上有几分赧然,更多的还是苦闷:“你们来的时候想必也见到了,这附近不知怎么来了一种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一到晚上就开始袭击附近的村民,我爹是这里的里长,本想着带领大家捕捉这些怪物,哪里想到怪物没有捉成,他他,他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有...我,我家里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她说着又低低抽泣了几句,余正霖忙出言宽慰:“逝者已逝,姑娘更要好好地活下去才是。”

陈悠啜泣半晌才勉强止住了哭音:“村里的人,年轻力壮的都想法子趁着白天逃出去了,听说有不少走到半道就被怪物逮住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去的,我听了这些传闻也不敢跑了...有些老弱妇孺体力不行,便只能待在村子里等死...”

她掏出绢子来拭泪:“我还有个妹妹也侥幸活了下来,可今儿夜里不知怎么了,她竟突发了急病,我们家里也没有药,这里更请不来郎中,我又着急又害怕,想出去又不敢,这才坐在门槛那边哭了起来。”

淡长风忽然道:“让我瞧瞧你妹妹吧,我略懂些岐黄。”

陈悠怔了怔,过了会儿才喃喃道:“好,好。”

引着众人到了第三间小院,她环视一圈,为难道:“我妹妹胆子小,也不爱见生人,本来就病着...还是让这位先生一个人进去吧。”

余正霖面露迟疑,淡长风道:“乔...徒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余正霖忙道:“我也一并进去吧。”

淡长风瞥了他一眼,确定自己更不喜欢这小子了。

不过乐意不乐意,最后三人还是进去了。陈悠看了眼沈乔,面上似有不乐,不过还是打起帘子把两人引了进去,就见一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条如雪的手臂耷拉在被褥外,陈悠一见妹妹如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倒是余正霖目光落在少女脸上时不觉吃了一惊,陈悠虽然漂亮,但也只是寻常貌美,她妹妹可是真正百里挑一的美人,凤眼娥眉,淡唇挺鼻,这相貌堪称绝色了,虽面色苍白,但非但无损其美貌,反而平添几分孱弱的美态。

不过姐妹俩的相貌倒是有四五分相似,只是陈妹妹更为精致出众。

幸好余正霖见过的绝色佳人并不在少数,心中还暗自思慕沈乔这位绝色中的绝色,只多看了几眼便收敛心思。

陈悠正哀哀哭个不住,床上她妹妹却已经悠悠转醒了,第一眼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三个人,反而看向陈悠,秀美的面庞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落在沈乔眼底,不免有些疑惑。

她捂着嘴轻轻咳嗽几声,低唤道:“姐姐。”

陈悠上前握住她的手:“你身子还虚着,别挪动了。”

陈妹妹又咳嗽几声,这才看到屋里另站着几人,尤其是见到淡长风,眼底乍然浮现一抹惊艳,不过随即眼底的神色就沉了下来,揪着心口一声接一声咳着,显得痛苦难当。

陈悠又宽慰自己妹妹几句,对着淡长风福身一礼:“劳烦先生了。”又转向自己妹妹介绍道:“阿皎,这是我请来的大夫。”

陈皎在床上欠了欠身:“劳烦大夫了。”说着伸出一只腕子来,面带希冀地看着淡长风。

后者没伸手诊脉,淡然道:“不用,我有家中祖传的绝学,看面色就能瞧出一二来。”

沈乔听的连连翻白眼,这是牛皮吹大了收不回来了吧,这姐妹俩再怎么没见识也不可能信世上还有不用诊脉的郎中。

她正琢磨着一会儿淡长风要是露馅了她怎么帮着打圆场,陈悠忽然就走过来,身子有意无意挡在她身前,把她往另一边引,嘴里说些有的没的。

沈乔随意应付,心里倒有些奇怪,若说这陈悠不关心妹子吧,可她方才哭的凄凄切切也不像是装的,若说真关心妹子,她又如何放心把两个大男人留在自己病弱的妹妹床边,自己还有闲情跟她说话?

沈乔正在疑惑,就听陈悠柔柔问道:“我瞧姑娘一介女流,怎么会跟在这满是大男人的队伍里,不觉着不方便吗?”

既然淡长风瞎掰了一通,沈乔就不得不帮他把话圆好:“我跟着我师父学医,本就不该说辛苦,更何况这回还是事出有因,更不觉着什么了。”

陈悠哦了声,沈乔目光不自觉地往淡长风那边瞧了瞧,就见陈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纠缠间身上原就单薄的衣裳滑落不少,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和大半细瘦的肩膀来,情景楚楚可怜,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味道。

她秀眉蹙着,神情痛苦,长睫微垂,秀发凌乱,颇有几分楚楚之姿。

沈乔皱了皱眉,心情绝对称不上愉快。

她向床头站着的两个男人款款伸出手,没想到两个大男人竟齐齐扭头向沈乔这边看了一眼,难得默契地退后几步。

淡长风面无表情,余正霖倒还好心宽慰一句:“姑娘放心,你这病会好的。”

陈悠像是才看到自己妹妹的窘境,轻轻哎呀了一声,忙站起身去扶住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皎似乎不喜她的触碰,却又无可奈何地依偎在她怀里,轻声道:“我一不留神...”

陈悠为难转向淡长风,面带希冀:“先生我妹妹这病还有得救吗?”

淡长风沉吟道:“你妹妹不过受了些风寒,又受了惊吓,略休息几日,悉心调养自会无事。”

沈乔颇是无语,这答案跟万金油似的,谁信呐。

陈悠显然也不信,疑惑地看了眼淡长风,又看了看陈皎,却也没出声质疑,低声道:“多谢先生了。”

等出了西边的院门,沈乔这才压低了声儿问道:“师父,陈皎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