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覆笑着摇摇头,道:“你以前可也是对我毕恭毕敬,左一个不敢右一个越矩,一句一声您,三句一垂眼屈膝。”
“哪有那样?”肖折釉皱了下眉,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菜,菜在她嘴里含了一会儿,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还是把菜给吐了出来。
“走,陪我去做菜。”肖折釉站起来对烟升说。
“好勒。”烟升笑着答应。
一旁的绿果儿和绛葡儿也连连应和,跟了上去。
肖折釉刚迈出门槛,沈不覆也跟了出去,说:“不如你教我如何下厨罢。”
言罢,他先一步往前走,走向厨房。
今年冬天的雪很晚,好像一直憋着不肯下,终于在年三十的那一天纷纷扬扬落下。年三十的晚上,肖折釉和沈不覆围着炉火而坐。归刀、归弦、烟升、绛葡儿和绿果儿都在一旁。
这大概是过得最寒酸的一个除夕了,连年夜饭也只有一道荤菜。
肖折釉望着窗纸上映出的纷扬落雪影像,翘着嘴角说:“终于下雪了,明天说不定还能堆雪人。”
沈不覆看了肖折釉一瞬,才说:“都这般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地了,倒是乐观。”
肖折釉没说话,她接过绿果儿递过来的烤红薯,小心翼翼地剥皮。刚烤好的红薯而烫,她刚碰了一下立刻收了手。
“还是奴婢来吧。”绿果儿说。
“不用。吃烤红薯的乐趣就是亲手撕掉滚烫的皮儿,看着里面露出娇娇嫩嫩的肉儿,吃起来才香。”肖折釉弯起眼睛,“落雪时,没有比烤红薯更好吃的东西了。”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一点一点试探着去撕红薯皮儿的样子,恍惚间又想起幼时的事情。阿楠吃的第一个烤红薯是他给她的。那时候,她的眼睛亮亮的。当时沈不覆还诧异她为何连这个都没吃过,后来他将背上熟睡的她交给她母后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公主。
公主,没吃过这种东西就太正常了。
沈不覆站起来,他走到门口,将门推开,望着外面鹅毛大雪。远处的景儿几乎都被雪吞了,只剩隐约轮廓。
若说后悔,他最后悔的事情大抵就是他与盛令澜成婚那一日,他忘了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他自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甚至幼时比如今更不善言辞。在雪山中的半个月,他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都是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小哥哥,等我们回去了,你到我家里陪着我好不好?”她拉着他的衣角不停地问。
许是不记得了吧,当时她还那么小。
沈不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一往情深原不过痴念一场,她不仅没有回应,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更甚至……根本不记得他。
大婚那一日,沈不覆感觉得到盛令澜装出来的温柔贤淑。
其实,她嫁给自己是不愿意的吧?毕竟是经过改朝换代之后草草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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