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亦是一叹,这下子她也弄不清圣上的心意了,难不成真放弃了皇太子那一房?可这不是把徒昭给推到火坑里了吗?
「先去见夏爷爷吧。」史湘云建议道。
她第一次做母亲,又是养在这宫里,一个不小心怕是保不住孩子的小命了,夏德全在宫中打滚多年,又伺候太上皇好些年,对宫内事着实门清,想来必定会给她们不少有用的建议。
两人以小火娃满月,想要亲自去跟太上皇报喜为由,去了乾清宫求见太上皇,雍政帝考虑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允了,徒昭终究是曾被太上皇养过一场,让太上皇见见高炽也是理所当然。
太上皇病了多年,这乾清宫中难免是冷清了些,好在进去之后,没多久夏德全就亲自来迎,见着夏德全虽是消瘦了些,但人还是平安无事,两人也微微松了口气。
「夏爷爷。」乍见夏德全,徒昭难掩欣喜之色,但他连忙掩下,装作平常一般的递了个荷包给夏德全,暗地里拉了一下手,交换了一个暗号,低声问道:「皇祖父现下身子可安好?咱们能否拜见皇祖父?」
「难得你们有心了。」夏德全笑着趁着接荷包过来的同时,稍稍地递了一物到徒昭手里。他贪婪地看着史湘云怀里抱的孩子道:「这就是炽殿下吧。」
「是。」史湘云笑着将孩子微微抱上前,方便夏德全细细瞧着孩子。
孩子在她怀中睡的正熟,那怕他们几个说着话也没吵着他,胖胖的小脸蛋嘟着小嘴,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像只小猪一样,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史湘云爱怜地轻点一下孩子的小鼻尖。
「这样好啊!」夏德全一双眼睛根本舍不得离开孩子了,他笑道:「能吃是福,炽殿下必定是个有福的。」
可惜啊,他怕是没机会看孩子长大了。
夏德全再恋恋不舍的瞧了孩子一眼后道:「太上皇身子不适,怕是不好见王爷和王妃了。」
徒昭与史湘云对望一眼,眼眸间隐有忧色,徒昭道:「那我们在乾清宫外给皇祖父磕个头便是。」
说着便领着史湘云在乾清宫外郑重地磕了个响头。
徒昭磕完头之后和夏德全闲聊了几句,话语里尽是问着太上皇的身体状况,再提醒夏德全好好照顾太上皇云云,虽是些平常的家常之话,但史湘云从徒昭的眉眼之间隐约见着一丝紧张,徒昭只略说了几句,便带着史湘云匆匆回北五所了。
这一路上徒昭虽是面容平静,但神色间隐约带着几抹紧张之色,史湘云心知不好,不等徒昭吩咐,便以累了为由急忙打发下人们离去。
这嬷嬷及宫女们一走,徒昭紧忙将手掌心中的纸团打开。这纸团也不知道被人捏了多久,皱成一团,仔细一瞧是从画上撕下来的一角,原画是什么不得而知,但那原画的画功极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桃子被画的活灵活现,好似才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
乍见那个桃子,史湘云和徒昭同时神色一变,桃者逃也,夏德全是要她们快逃!
☆、避难之所
虽然夏德全提醒了他们快逃,但要离开宫中那有那么容易,若是以往,她们夫妇两还可以请旨去皇庄上小住,但小火娃还小,圣上那会容得这么小的皇孙出宫。
果然一听到徒昭所求,雍政当下帝皱眉道:「胡闹!高炽才刚满月,那能和你们去庄子上过什么艰苦的日子。这事休得再提。」
「这庄子上的日子也算不得什么艰苦。」徒昭陪笑道:「这皇庄上什么都有,缺不了炽儿什么。」
雍政帝仍是摇头,「这庄子再好那及得上宫里。这婴儿最是娇嫩,要是有个什么,看你们做爹娘的怎么后悔。罢了!这事就这样定了,什么皇庄之事,莫再提了。」
但见徒昭一脸无奈之色中,隐约可见些许不安,雍政帝心下一软,这王熙鸾之死搞的朝野不安,这王子腾病才好上几日,便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那太子妃的娘家顾家,还有柳淑妃的娘家柳家,甚至连史氏的娘家史家都被王子腾给扒了一遍了,怪不得昭儿也想去避避风头。
这王子腾真是有些过了,想着柳淑妃对他所说的忧心忡忡之言,他虽觉得王子腾不该如此大胆,但这人脑子一疯之时,还真是有些难说了。
雍政帝冷啍一声,「你且放心,王子腾再大胆,也不敢对皇家人做什么。」
这九门提督之位,他能给了王子腾,自然也能收了回去。做狗如果没有半点狗样,反而咬起主子来的话,那不要也罢……
「是!」徒昭很想辩说他并非是怕了王子腾,但碍于不好将叔公给说了出去,最终也只能无奈应下。
雍政帝若有所思,「这阵子你也避的够了,也该是时候出来了,老把事情丢给你三皇叔也未免太不像样。」
徒昭一叹,倒是不说话了,他当初原想着是避上一避,不过因为父皇给孩子赐名高炽之事,这皇太子原本只是针对着大皇子与二皇子,但自此之后转而针对他了,他毕竟没什么班底,那抵得过石半朝,只能暂且避了。
这一避……就避到现在了。
「太子他……」徒昭微微一叹,终究是不再说了,他暗示的够明显了,父皇若是有心,自会明白。
怪不得三皇叔曾说:不争,有时比死都不如。他虽无意夺嫡,但太子这般事事针对他,一副要他非得乖乖混吃等死之样,也着实让他难以忍受。莫非做为皇子,除了混吃等死,争那位子之外,当真没第二条路子走?
雍政帝微微一笑,这孩子倒是懂得给人上眼药了,做为皇子,那有你不想争便可以不争之理,就像他当年,要是他不拼上一把,只怕早被那几个兄弟给啃的连骨头都没了。
自王熙鸾死后,这徒辰阳也似是染了几分王子腾的性子,近来也真是有些疯了。
「罢了!」雍政帝也不愿徒昭在这时候对上徒辰阳,沈吟道:「这宁寿宫建好也有一阵子了,你且去看看有什么要休整的,过段时间太上皇将会移宫,勿必要让太上皇等人住得舒舒服服。」
「皇祖父要移宫?」徒昭微微一奇,这宁寿宫建成也有一段时间了,太上皇却一直没移宫便是因为身子之故,「皇祖父的身子……」
「太医说太上皇的身体大有起色。」雍政帝淡淡说道。
虽说还是有些认不得人,但身体既然无碍,那还是尽快搬进宁寿宫好些。除了太上皇外,顺便把那甄氏也送进去,省得碍手碍脚。
「是。」徒昭没多做琢磨便就应了,这乾清宫毕竟是与前朝相通,不似宁寿宫位于后宫深处,父皇有几许不放心也是难免,毕竟太上皇当年也着实折腾。
交待好了差事之后,雍政帝淡淡说道:「你也是时候该纳侧妃了。」
这史氏已经生下嫡长子,位子也算是稳了,也该手松一松让昭儿纳上几个侧妃了,昭儿若要再进一步,底下便得有人,这世上有什么关系能比得上姻亲关系。
雍政帝语重心长道:「你瞧瞧徒辰阳身边的那些人,那个不是多少家族中有女子进了毓庆宫中。这姻亲才是真结了两姓之好啊。」
以往只道徒辰阳好女色,便事事由着他,但万没想到,不知不觉之间,这徒辰阳的姻亲竟然占了朝中大半位子了。
雍政帝心下暗恨,这鬼物心机果然深重,他当初真是小看了他了。
徒昭万没想到父亲竟然直接以徒辰阳唤之,虽然这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但可瞧出父皇对太子哥哥是有多么的忌惮与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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