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实在太有吸引力,连拿着刀想要杀她的侍卫都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魏昭,等待他改变主意。
魏昭转过身,面上神情冷漠,他拿过一旁架子上的环首刀,手上一用力,刀身朝着西梁巫女飞去,正中对方心口。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上辈子靠着所谓的历史没在他手中保下命来,这辈子居然还想着用同样的东西来诱惑自己。
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会靠自己拿到。若是事事知先,那人生还有何种乐趣?
仗着知晓未来,心里便高高在上,怪不得就算抢了李陵姮的位子,结果还是死在上辈子的他手上。
魏昭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现在只想马上见到李陵姮。
魏昭大步踏进营帐,尚未揭开内帐,就听到李陵姮身边的大婢女着急的声音,“殿下,奴去请太医令过来吧。”
李陵姮白着脸,摆了摆手,“不用了。”她本来就不该随军过来,随行军医要救治的士兵很多,她不过是一点小毛病,怎么好意思让太医令放下那些士兵过来给她看病。
“身体不舒服当然要看太医,不然我养那么多太医令干什么?”魏昭皱着眉朝李陵姮呵斥了一句,然后朝着五枝吩咐道:“去让俞期把张太医令请过来。”
李陵姮连忙道:“不用去。”
然而五枝却没有听李陵姮的。见状,李陵姮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她朝正神情肃穆盯着她的魏昭道:“当真没什么,只是肚子有些痛。”
自从得知李陵姮天葵将至之后,魏昭就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闻言,他立刻反应过来,李陵姮可能是天葵来了。他低头询问,得到李陵姮点头的回答。
“那也不能忽视。还是让太医令看看为好。”
受到传讯的太医令急急忙忙带着徒弟赶过来。他最后的说辞其实和李陵姮差不多,就是因为之前落水着凉,现在才会腹痛。他开了个药膳方子,同时让李陵姮注意防寒保暖。
俞期带五枝去准备药膳了,内帐里只剩下李陵姮和魏昭两人。因为天葵来一事而闹得兴师动众,李陵姮脸上有几分羞恼。
“我都说没事了。”
魏昭将李陵姮连人带被抱进怀里,用脸颊蹭着她的额头下巴,“阿姮,我不放心。”她的身体不仅是她自己的,也是他的。没有什么能把她从他怀里夺走,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自从得知李陵姮两年后会有一劫,他便恨不得时刻将她揣在怀里,好好珍藏保护。
尽管看了太医喝了药膳,李陵姮还是觉得难受,她想试着睡一会儿,但肚子里像是有根锥子在缓慢地搅动一样。魏昭看着她睡也睡不安生的模样,眉头越皱越紧,想起自己向太医令打听的,打算替她揉一揉。
他将手伸进被子里,结果摸到李陵姮放在小腹上的铜手炉。那温热的触感顿时让他反应过来,自己手太冰了。魏昭出去重新取来一只塞满热炭的手炉,不顾手炉表面的炙热,直接拿它将手捂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李陵姮小腹上轻揉起来。
“冰吗?”
闭着眼的李陵姮并不知道到魏昭刚才的举动,她摇了摇头,“不冰。”不仅不冰,反倒暖融融的,很舒服。
见李陵姮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魏昭心中也松了口气,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替她舒缓疼痛。
李陵姮呼吸慢慢清浅下去,即将陷入睡眠。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魏昭说了一句话,顿时打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你刚刚说什么?!”
魏昭手上不停,仿佛只是随口提到一样,“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李陵姮睁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昭看着她这副吃惊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不幸宫女,不纳后妃,一生一世一双人。”
来葵水的李陵姮情绪本就比平日里容易起伏,加上魏昭说的又是她一直以来担心,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事,因此她眼底直接显出晶莹之色。
“你说的是真的?!你当真愿意?”
魏昭心中叹息,也不知道她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多久了,如今听到竟如此激动。他俯身吻了吻李陵姮泪光闪烁的凤眼,“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不背叛我,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我都会答应你。”
李陵姮不知道魏昭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不会打破誓言,就像当初的裴景思一样。但此时此刻,她确实觉得很开心。
魏昭怀抱着李陵姮,目光温柔又幽深,充满矛盾的奇异魅力。你是我的,我也可以属于你。很久以前,他曾经查过李陵姮,记得那份资料中确实写了她一心只想找个没有通房美姬,只有她一人的夫婿。他那时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尽管没有那个西梁巫女提醒,他也看不上李陵姮之外的其他女子,但能够说出来让她安心,总是好的。毕竟,她可能经历过西梁巫女所说的那些事。
在听到西梁巫女口中的李陵姮时,魏昭联想到自己曾经察觉到的不对劲,心中隐隐猜到,现在的李陵姮估计有和对方相同的遭遇。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何疏远裴景思,为何曾经想着交好自己。
想到裴景思,魏昭心中的柔情渐渐被散去。他认识李陵姮的时候,她和裴景思关系就很一般了。没想到上一世,两人居然结为了夫妻。想到此,魏昭瞳仁深处乱云翻卷成海。
第43章43.送人
西梁大军在建州全军覆没,处理完端氏县的水患后,魏昭带着李陵姮以及剩下的大军启程回京。
回到京城已经是十一月下旬,魏昭论功行赏,处理完建州之战的后续,接着又带着李陵姮启程去了晋阳。
将近十二月,官道两旁的枯枝上都挂满冰凌。奢华宽敞的金辂外,北风呼啸,寒气刺骨,金辂里却暖意融融。魏昭出行前特地吩咐俞期备足上品银屑炭。
坐在前往晋阳的马车上,李陵姮闭着眼小憩,忽然听到九真和五枝两人细弱的说话声。
“你们在说什么?”
九真和五枝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九真,是她先找五枝说话的,没想到会吵醒李陵姮。她急得匍伏请罪。
李陵姮摆了摆手,“无事,我本就没有睡着。说吧,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我似乎听到了陛下二字。”
九真喏喏说道:“奴是奇怪,陛下为何前往晋阳。”虽然她比较喜欢晋阳,但邺城才是国都。
为何前往晋阳?李陵姮心中顿时想到了晋阳地位的特殊性。自高祖皇帝魏峥开始,晋阳的地位就不低于国都邺城,甚至隐隐有超过邺城之势。三州六镇的鲜卑军士都被高祖皇帝迁到晋阳附近。他还在晋阳设并州尚书省,和邺城的中央尚书省遥遥对立,分庭抗礼。
真正比起来,对于魏昭来说,晋阳比邺城更重要一些。
“阿姮果然聪慧。”
内室的门被拉开,一道玄色人影弯着腰从外进来。李陵姮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二郎,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