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蓝宝石项链喜欢的人大概很多,价格一推再推,转眼已经到了七八百万,竞价的人也追得很紧。周复大概觉得太磨蹭,示意她举牌,直接说道:“1000万。”
“1100万。”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人也跟着报价。
那是位同样精英打扮的青年,见周复蹙眉看过去,冲他点了点头。周复看了他两眼,认出是沈思琪某位颇有诚心的追求者,他回过头,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再一次报价,“1300万。”
两人你争我夺,最后周复放弃了,对方以三千多万的价格艰难地将项链拿到手。
周复靠在椅背上,对上谢流韵纳闷的眼神,勾起唇角:“他既然想追我表姐,总得表现出诚意。”
“……”
和他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谢流韵曾经的敬畏之心消散了不少,此时发现他这么恶劣的一面,还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你表姐知道你这么做,真的好么?!
或许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周复忽然开口道:“男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付出得越多,越不舍得放手。越是轻易得到的,反而不知道珍惜。懂了么?”
越是轻易得到,反而不知道珍惜……
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岂不是她亲身的写照?!
她的心情顿时恶劣起来,陶成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毒瘤,刻意抛之脑后,然而一想起来,心头又泛出几分疼。
努力挥去心头的阴霾,她闷闷地应了声。
见她情绪低落,周复挑了挑眉,并不多言,接下来,只在他拿来的一尊福禄寿三喜木雕出来时,吩咐她一定要拍下,除此之外并没有多指挥,任由她随意举牌。
她也记得自己的职责,既然周复都不介意多花钱,花出去的又都是用于慈善,何乐而不为?!索性见到有趣的拍品,就要竞价试试。
一来二去,倒也买下了不少东西。
沈思琪的号召力很强,来的人很多,然而毕竟都是年轻人,能拿出像她那么珍贵的东西的并不多,大部分物品的价值在几十万上下。
谢流韵至今,不提刚鉴定出来的铜雀瓦砚和八大山人,手头上的现金只有几百万。在场众人中,怕是她的身家最低,可她并不会不舍得花钱。
在拍下一只玉镯之后,她还有心思想,回头问周复买下来送给自己的妈妈,她很少首饰,而戴玉养人。如果不是没有途径,她反而更想去买些玉石,直接做成镯子,毕竟人戴过的玉镯没有新玉更温和。
慈善拍卖的节奏很快,除了沈思琪的项链之外,再没有别的拍品拉锯似的争夺个没完,不过,托沈思琪那些追求者的福,以及周复的慷慨,最终成交额也有一亿多。
再次上台时,沈思琪的笑容灿烂非常,她连连鞠躬向众人道谢。
结束拍卖之后,服务员迅速将会场清理好,空出宽敞的场地。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原本严肃的拍卖场地转眼变成了舞会,时间尚早,习惯了夜生活的人们还没到休息的时间。
谢流韵却有点儿顶不住了,她的作息一向规律,今天意外地没午睡,现在又拖到这么晚,强忍了几次哈欠,眼泪汪汪。
周复也没有要跳舞的意思,和沈思琪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她离开了。
回到春信华庭的住处,夜色已经极深,她睡眼朦胧地下了车,还不忘礼貌地给周复告别。
家门紧闭,谢父谢母都已经睡了,她脱了高跟鞋揉了揉发疼的脚踝,蹑手蹑脚地去洗手台卸妆。
对上镜子,看到自己身上还戴着的钻石首饰,不免愣了下。
她小心翼翼的去下整套的首饰,寻了个柔软的首饰盒放下,寻思着明天给谭英打电话,托他带回给周复。
躺回床上,明明很困,她却睡不着了。
今天的所见所闻,仿佛给她开了另一扇窗户。她就像被冰层密封盖在水面之下的鱼,猛地发现了一个被凿开的洞,循着光线往上游,从洞口探出头,呼吸到水面之上的空气,看到一片和水底完全不同的世界。
原来,人生还可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