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长亭一边打量着楼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史二叔:“你们是谁?若是连这都不肯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因为史二叔的缘故,现在陆长亭要看楼下,那就是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史二叔只会以为他是用这个姿态来糊弄外面的侍卫,哪里知道他是来糊弄自己的。
“现下是陆公子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啊。”
陆长亭冷笑一声:“不过是互帮而已,你今日要助我,怕是也有需要我助你的地方吧?”
史二叔没想到陆长亭这般牙尖嘴利,但陆长亭越是如此,史二叔才越是放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在这头打着陆长亭主意的时候,人家就在打着挖他大本营的主意了。
“没想到陆公子看得这样明白。”史二叔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话音一转:“陆公子在秦.王.府过得如何?”
陆长亭心说挺好的。忠仆美婢环绕,亭台楼阁,锦衣华服,还有饕餮盛宴……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陆长亭此时却是紧紧抿住了唇,并未开口说话。
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果然,史二叔已经自动脑补出剧情了,史二叔微微一笑:“你看,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陆公子舍得放弃吗?除了我们,还有谁敢和秦.王.府对抗呢?”
“就你们?”陆长亭嗤笑一声:“罢了,留在秦.王.府也没什么不好。”他其实就是在套话,他想知道,为什么史二叔会将他想象成一棵苦逼的小白菜。
“陆公子人品堂堂,又有风水之能,放在过去,那可是能出人头地,成为大人物的!如今这样陆公子甘心吗?原本是天上的凤凰,如今却被拔去了翅膀,禁锢在一处小小的囚笼中……”史二叔说得滔滔不绝。
陆长亭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史二叔比他文采好。
“陆公子真的就甘愿吗?您甘愿位于人下吗?”史二叔重重地咬了一下“人下”两个字。
若是从前,陆长亭还真听不明白这句话,但是如今被朱樉、朱棣那么一影响,陆长亭几乎是瞬间就懂了,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崩坏。所以,史二叔认为他是被朱樉强迫留在秦.王.府的?
也是,古代所谓的什么义弟,往往其实就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这也不包括他啊……
不过如今的陆长亭已经不如当初那样的震撼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并且根据这一点推断出了白莲教的意图。他们以为他是朱樉身边亲密的人,接替了邓妃的位置,而他和朱樉之间有着天然的矛盾,所以他们可以通过挑拨这个矛盾,来让陆长亭代他们下手……挺便捷的法子,也是挺蠢的法子。
他们笃定了陆长亭一定会应下,但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就走错了方向。
还有,陆长亭拿不定的是史嘉赐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么此时问清楚就很重要了。若是真与白莲教有牵扯,那他决不能和史嘉赐有来往,甚至他还得早点回到北平,提醒朱棣料理了此人。和白莲教牵扯上关系的不一定都是坏人,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听从白莲教,随时都准备着为白莲教而贡献,并且一旦和这样的人有牵扯,任是谁都得倒霉。
那可是一个勾结邪教的名头啊!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史嘉赐到底是什么关系?”陆长亭紧紧盯着史二叔的面孔,好确定他没撒谎:“你们是……你们是明教?若非明教,你们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量敢和大明王爷做对,也没必要非要坑害大明王爷。”
史二叔听见后面一句话,眼底飞快地掠过了几点怒火,他竭力压低声音道:“我们不是什么明教,这世上又不止是只有明教!那明教的胆量怕是还不及我们呢。”史二叔颇为不屑。
明教和白莲教是时下反对大明最为厉害的两个民间组织,自然两者暗地里也有个比较,被人说成是明教,还听着人夸奖了明教,白莲教的人自然不高兴。
“史嘉赐跟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史二叔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们是白莲教。”陆长亭笃定地道:“别否定,也别激动,若是被我猜对了,我也只有答应你们了,谁让我戳穿你们了呢?”
史二叔转怒为笑:“陆公子这样聪明的人,果然不适合留在秦.王.府这个小地方啊。”
陆长亭心说秦.王.府可大了,顶几百个你们酒楼。
史二叔自以为已经十拿九稳了,于是开始热情地和陆长亭说起了如何坑害朱樉的过程。陆长亭的演技全程在线,半点没让史二叔起疑。
到最后,陆长亭又扫了一眼楼下,确认那几个人都按照吩咐去做了之后,陆长亭方才彻底没了和史二叔说话的耐心,决定提前结束这段谈话。
“最后,你们打算怎么救我出去?”
史二叔目光闪了闪,却是神秘一笑:“到时候陆公子就知道了。”
“拿出确切的计划,否则我不会为你们做事。”陆长亭说罢,甩了一个冷脸便出去了。合作之时,哪能没有半点脾气呢?若是没脾气,那才奇怪。
史二叔对他的要求并不意外,也不生气,他还起身再度恭敬地将陆长亭送出了酒楼。
只有陆长亭知道,这白莲教果真够狠。
他们怕是根本就不打算将他带出来,最好便是用处置王氏、或者邓妃一样的办法,将他搞死,或者搞到为朱樉所厌弃也好。
这种算盘敢打到他的头上。
这些人可真是……活腻味了!
陆长亭上了马车,侍卫们也不敢问今日陆长亭的反常,一个个都憋坏了。直到回了王府,陆长亭当着朱樉的面,将种种都讲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侍卫们才瞪大了眼。
“陆公子,厉害!”他们憋了半天,又只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东西都埋进去了,得有小半月才有明显的见效。”陆长亭道。
朱樉点点头,放下了心来。只是他心头总觉得哽住了什么。邓妃之前是如此误会,外人竟也这般误会……朱樉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陆长亭,但是一面心底又有了点儿异样的感觉。
如果朱樉和朱棣交流一番,他就会知道,当初和朱棣经他一番“提点”后的感觉何其相似。
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与那掌柜说起话来实在太过无趣……我回去读书了。”
朱樉忍不住笑了:“倒是读书都比和他说话有趣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被动读书和主动读书是全然不一样的。陆长亭从来都不是狠不下心的人,若是心中真有决断,自然应当全力以赴,而并非整日还挑挑拣拣,自己生出抵触情绪来。
陆长亭的脑子其实相当聪明,若是不够聪明,他也无法在风水行业发挥所长,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敌过别人几十岁的老头子了。
陆长亭回去看书去了,朱樉倒是坐在厅里好一会儿都不知该做什么。
……
北平燕王府中,朱棣刚刚回到了王府之中,面上冷漠。
谁都能瞧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很是不好,因而谁人都不敢主动上前招惹,唯有一人主动扑到了朱棣的跟前,众人正暗自感叹着这人不知凶险的时候,却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递到朱棣的跟前:“燕王殿下,这是从西安来的信,请殿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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