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肖臣娶她,不过是想尝尝所谓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滋味,从前,普通的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他要娶就娶城里最高贵的姑娘。
然而,得到手了的东西,通常不会太被珍惜,爱淑也不例外,肖臣很快就厌倦了她。
原来,所谓的大家闺秀不过如此。
他开始一个一个往家里拉人,有些是下属送的,有些是自荐枕席,还有一些,是强抢来的。
最后一个,就是鱼丽。
她进门的时候,肖臣的后宅早就乌烟瘴气了,妻妾之斗几乎可以写一百万字的宅斗小说,五姨太和七姨太为了一件衣服打了一架,二姨太被夫人罚跪了,诸如此类的狗血层出不穷。
连外人都知道肖臣家里一团糟,都暗暗笑他治家不严。
然而,鱼丽进门后不久就意识到,那是肖臣有意纵容的结果,他冷眼看她们争风吃醋,然后享受这种被讨好被依赖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在肖家,他是主宰,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其他人的命运。
一开始,他也那么对她,故意冷淡,等待着她的讨好,刻意在七姨太来截人的时候当着她的面离开,让她被其他人笑话。
可鱼丽并不在乎。
肖臣不来,她就捧着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别人嘲笑她,她就当做没听见一样擦肩而过。
一开始,肖臣以为那是欲擒故纵,后来才发现,原来他的喜恶,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而正相反的是,肖臣在意她,二十多年前他见到她,她就是这个样子,从未变过,她是仙女吗?还是妖精?他不知道,但他想知道。
然而,他越是探索,越是发现她拥有太多的秘密,而有些地方,他永远无法触及。
有一天,鱼丽在夜里醒来,发现床前一片雪白,她推开身边的人,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把窗推开。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幕,皎洁的月光撒了一地,像是白霜。她怔怔看了一会儿,突然落下泪来。
肖臣很快醒了过来,他不解地看着她:“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没事。”她擦干眼泪,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眼睛突然有点不舒服而已。”
肖臣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鱼丽,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走到她身边,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没有。”她抬起头,“你多虑了。”
她能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在五百多年前,她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逃出了自己的家,然后开始了这不老不死的日子?
就算她说了,他能懂吗?那些遥远的记忆,那些坎坷的过去,她能说什么呢?唯有沉默。
肖臣咬紧牙关,他迷恋着这样的她,又痛恨着这样的她,她让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你给我过来。”他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重重推倒在床上。
一百多年了。鱼丽心想,没想到一百多年前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