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
星河流着泪,心痛如绞:“你……”一是因为李绝的自伤,二是因为佑儿的下落不明,这份痛楚就加了倍似的,她喃喃地,顺着李绝的手势,将头轻轻地抵在他的右肩上:“还疼么?”
“不疼了。这不算什么。”李绝故意笑说:“其实并不会伤到性命。”
星河忍泪:“你不用跟我嬉皮笑脸,只容你这一次!”
“知道,知道。”李绝连声答应:“再不敢了。”
星河撂了这件,才又靠着他,颤声问:“佑儿,会怎么样?”
“没事儿的,不会有事,”李绝揉着她的肩头,安抚:“姐姐别怕,都会好的。”
五城兵马司封锁九城的时候,庾约正要出城。
甘泉打听到消息,回来禀告:“二爷今儿只怕出不去了,不知怎么,五城兵马司的人突然间就封了城。”
“什么事儿?”庾约当然清楚,能闹到封城的地步,一是有诸如谋逆反叛这样的大事,二……应该就是有什么要人出了意外。
而据他所知,最近京内风平浪静,并无反叛之举。
那应该就是……
庾凤臣当即想到:一定是皇宫之中出了大事。
甘泉疑惑地:“我私下里问了问兵马司的老张,说是叫……留心搜查,看看有没有人拐带孩童之类。”
庾约本来不以为然,甚至有点点幸灾乐祸要袖手旁观的意思,直到听见了“孩童”。
“孩子?”他的双眼微睁:“你没听错?”
“正是没错才稀奇呢,难不成是哪位大人家的孩子给拐带了?”甘泉这会儿还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开玩笑似的说。
不过,当他发现庾约的脸色突然有点格外凝重的时候,甘泉脸上的笑也乍然收敛:“二爷……这、您知道是哪家孩子?”
倒不是甘泉不够聪明,而是他根本没敢往玄佑身上想。
庾约沉默片刻:“你立刻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从宫内……”
他一说“宫内”,甘泉的眼睛瞪得溜圆:“二爷,您说的总不会是咱们佑哥儿吧?!”
“什么咱们……算了。”庾约也想否认,但他没法否认,只道:“去吧。”
甘泉吃惊地瞪了他半晌,终于转身极快地出去了。
这日,过午。
庾约独自在书房之中,对着一架琴。
纤长的手指拨弄了几下,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渔樵问答》。
当初星河心里有事,闷闷不知的时候,习惯弹这个,本来庾约不懂,这会儿却明白了。
心里的话无人可说,便在这曲子之中,仿佛自问自答一样。
连他也染了这莫名习气。
从星河带了玄佑进宫后,庾约再也没见过一次。
他从没跟任何人提过,但在他心里,时不时地却也常想起那张可爱惹人怜的小脸。
不能否认的是,佑儿的相貌确实地有些肖似李绝,但奇怪的是,他在面对李绝的时候,总觉着讨厌,可是跟佑儿,却……
好像真的把玄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玄佑,真的是他的孩子,那该多好。
可惜,可惜!
心思混混沌沌,乱的就像是飘着雪的夜空。
手下的琴弦也破了音。
而在他停下的瞬间,身后有个声音道:“好好的,怎么就停了呢?”
庾凤臣微微抬头:“郡主……是什么时候来的?”
身后站着的居然是李栎叶,她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上,两只明亮的眼睛盯着庾约。
“才到不久。”她放下双手,走到庾约的跟前:“不欢迎?”
庾凤臣把手自琴上撤下:“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吧?”如果是从正门而入,这会儿该有人向自己禀告才是。
李栎叶笑道:“我若说不是,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
庾凤臣淡笑:“据我所知,昨日郡主才回京,是进了宫的,怎么……这么快就出宫了?”
郡主转头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缓步走到多宝格前:“你不是不知道,那宫内的人多都是不喜欢我的,我陪陪母妃也就罢了。”
庾凤臣问:“那,是什么时候出宫的?”
郡主正盯着多宝格上的一个古铜绿的笔山,倒是有点意趣,摆在这里,竟仿佛是一座小山,栩栩如生。
闻言回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而已。”庾约淡淡地。
李栎叶却避而不答,只是笑问:“我听说你今日本是要出城的?可惜城门关了。你本是要去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