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沉默。
庾约抬头看向她:“怎么不说呢?我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清梦这才说道:“平心而论,星河妹妹自然是……极好的,世人都觉着她的相貌出色,哥哥以为我看重她的琴技,但在我看来,那些却都在其次,我喜欢她有一派别人身上欠缺的天然可贵,赤子之心。不然我也不至于要跟她交往了。”
庾约有些出神。
“二叔?”
庾约这才点了点头:“嗯,不错。”
清梦殷殷地看着他,似乎还等他再多说几句,但是庾约却站了起来。
“二叔!”清梦跟着站起来,有点着急地叫了声。
庾约跟想起什么似的,将走到门口才止步,玉版扇擎在胸口,恰好是诗字的那一面:
无双锦帐郎,绝境有林塘。
鹤静疏群羽,蓬开失众芳。
庾约回头看着清梦,声音轻渺:“如果皇后娘娘真的问起你来,你就这么回答罢了,毕竟这是你的真心所感,没有错儿的。”
他仿佛欣慰或赞同地向着清梦笑了笑,转身出门去了。
庾清梦从小到大,对于庾约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但这次,她有点狐疑。
是日将晚,宫中果然有旨意出,宣庾清梦明日进宫觐见。
清梦先前也时常进宫去,不算稀奇,但因为跟庾约的那番对话,对此次进宫,她竟有一点莫名地心慌。
惠王府。
李坚召见了几个臣子,正要看看公文折子,小道士从外走了进来。
跑到桌边上,李绝敲了敲桌面,竟问道:“王爷,你给我一个月多少钱?”
惠王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话:“什么钱?”
李绝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吃饭赖账的人:“当然是月俸了。你可别说我没有?”
惠王差点笑出来:“月俸?你要月俸……有,当然有,你要多少?”
李绝张了张口,总算是给了个合理的态度:“总之不能太少,别离谱就行了。”
惠王却有些好奇了:“小绝,你要钱做什么?”
他突然有点警惕:“不会是给人骗了、或者去赌了之类的吧?”
李绝皱眉:“谁敢骗我?我不去骗人就罢了。什么赌不赌,我哪里好那个!”
惠王想了想,确实,何况他把王府最聪明的人都派给了他,要真有人敢不长眼地要骗李绝,戚紫石断不会袖手旁观。
他本来想李绝开口要月俸,索性给他多点。
但又一想,他年纪不大,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万一拿去学坏呢?何况真有那紧急要钱的时候,他自然可以再开口。
于是道:“按照王府执事的月俸,一个月……四两、不,五两银子如何?”
李绝认真地思忖片刻:“少了点儿吧?”
“你这小子!”惠王忍笑:“那、六两,不能再多了。”
李绝的嘴撇了撇,好些不屑:“堂堂的一个王爷,一两一两的加,我也替你寒碜。”一边叹息没完,他又换了一副脸孔:“那先支取三个月的吧!三六一十八,直接给我二十两就行了!”
“你这算盘打的太精,简直该叫你当王府的账房。”惠王扶着额笑了起来,回头叫了自己的管事:“去取二十两银子来。”
管事吩咐了一个内侍,不多时取了两锭十两的银子回来。
李绝跳上前捞了去,竟是一副见钱眼开的喜不自禁。
惠王看着他兴高采烈,却又吩咐:“别去胡为,其他什么都行。”
李绝难得地打了个稽首礼:“多谢王爷。”他道了谢,转身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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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敛了几分:“把戚紫石叫来。”
又对管事道:“以后每月都给李绝六两银子,不必走账,从本王的这里拿就行了。”
管事答应,却见一个内侍从外走到门口:“宫内旨意,召王爷入宫呢。”
此刻戚紫石正也赶了来,惠王先挥手叫那内侍退下,看了眼戚紫石:“你先跟无疾去跟着他吧,回头再说。好生地看护,别有个闪失就是。”
戚紫石出王府的时候,早不见了李绝跟霍无疾的影子。
门房道:“霍校尉叫告诉先生,是去了老地方。”
戚紫石扬了扬眉,心想既然如此,自己就不必着急赶上了。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靖边侯府。
李绝这几日把京内的道路摸了个遍,竟给他摸出了两条往靖边侯府的近道,马儿行过朱雀街,向东一拐,进了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