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小哥有点地方口音,咬字不太准,每次喊出来的都是羽绒服。大伙儿没给笑死,从那以后他们就多了一个外号叫羽绒服。
言晏原本就有些书法基础,这次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因为她在剧中的身份,时不时就要跟笔墨纸砚打交道,所以会写毛笔字也算是一个加持技能。
剧组请了个研究宋史的教授充当顾问,是个挺有学问的老先生,热忱幽默,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精神矍铄,手中一把纸扇玩的那叫个出神入化。
靳安在剧中的身份颇有些附庸风雅的意味,所以导演就让给他配了一把折扇,没事就去跟那老先生学玩扇子。
而言晏比他苦逼的多,她在剧中外号‘金算盘’,所以道具组给她订做了一把手掌大小的铜算盘,一旦需要派上用场就从腰带上或者袖中拿出来,跟她之前猜的一样,不能随便拿出来,而是有一个优雅漂亮的手势。
这个可就比玩折扇麻烦多了,毕竟玩扇子的技术那是古来有之,并且传承了下来。但是有几个人没事去玩算盘呢?既然是剧里边设计的,那自然是要学要练。
于是她在片场一闲下来就站在草坪上颠来颠去把玩她的小算盘,毕竟这里摔了也没事,要是水泥或者青砖地面,那一旦掉下来磕坏了怎么办?虽说道具组准备了一把一模一样的,但是能小心就小心呗。万一以后弄坏了或弄丢了,也好有备用的。
七月中旬,拍摄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
原本就大热的天,每次上场前还要听好几声羽绒服、羽绒服,以至于言晏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冒一身汗。
靳安倒是翩翩公子的打扮,坐在院子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悠哉悠哉的摇着扇子。
这场戏拍的是孙合璧终于知道了李连朱的身份,但却假作不知,强忍着激动和好奇召了她过来谈事情。
言晏一身竹青色交领长袍,裹着逍遥巾,从容不迫的从院门口几杆修竹后走了出来。
“老弟,快过来坐!”靳安招了招手,一边命旁边侍候的小厮上茶,一边将叠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了下来。
“大公子,您这腿……什么时候好的?”言晏面泛疑惑,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通。
“咳咳……”靳安潇洒的展开手中的纸扇,遮住了脸上露出的几分尴尬,清了清嗓子道:“也说不上好,就是时灵时不灵,不说这个了,快请坐吧,尝尝我最近得来的明前龙井。”
言晏施了一礼,款款落座。
靳安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通,言晏渐渐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此时小厮过来上茶,言晏接过茶盏,低下头抿了一小口。
大热的天,还喝这么烫的茶?道具组也忒不走心了吧?
就不能换成冰镇酸梅汤?言晏在心里直抱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定。
“停!”那边监视器后的导演喊道。
言晏忙放下茶盏,转过身问道:“怎么了,导演?”
“小言啊,你别把腰挺的那么直,按照剧本上说的,这次出来的急,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裹胸,所以你要坐下时要驼背含胸,非常谨慎,不然一会儿他叫你挺起腰时还往哪里挺?”导演喊道。
后面的工作人员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言晏早就习惯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应声道:“好的,导演,我知道了。”
“3、2、1,开始!”导演喊了声,于是开始重拍这一条。
“老弟今天身体抱恙吗?”靳安放下茶盏,笑吟吟的瞧着她。
言晏做出心神不宁的样子,道:“多谢大少爷关心,属下一切都好。”
“你平日里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怎么今儿有些颓态?年轻人嘛,把腰挺起来呀,这样才精神。”他循循善诱道。
言晏瞧着他那神情,整个就一纨绔公子的油滑之相,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家伙演技真是好,演什么像什么。
她一点点挺起了腰,眼见他神色越来越古怪,忙悄悄垮下了肩,侧过身去旁边矮几上端起茶盏,故意用长袖遮掩。
靳安顿时现出懊恼和不甘的神色,正待想办法时院子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青衣小厮走了进来,禀报道:“公子,三娘子来了!”
“咔!”导演喊了一声,言晏这才松了口气,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场外的朱颖和万芳急忙跑了过来,扇扇子的扇扇子,补妆的补妆。
“我真觉得你这次也太轻松了。”言晏从垫子下翻出剧本,边看边道:“我们所有人整天跑前跑后的忙,而你只要坐着就行了,十几集了都是变着法的换坐姿。”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这回不算最轻松的。”靳安换了个舒服放松的姿势,往后一靠道:“我以前还参演过一部现代戏,出车祸后成了植物人,总共就八十来场戏,有五十场都是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充当背景板。”
言晏在补妆,当然不能笑,只得强行忍住,绷着脸道:“唔,应该挺好玩的吧?”
“好玩?你试试就知道了。”靳安摇着扇子悠悠道:“大夏天拍过年的戏,七大姑八大姨进病房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把被子盖好。你说我每次偷偷掀开一角透透气我容易吗?结果他们一个个都给摁了回去。”
“印象最深的是一场吵架的戏,就是亲戚们为是否给我转院的问题吵了起来,几个老戏骨那是情绪饱满、慷慨激昂,你一句我一句精彩的不行。我的一只手在被子外面露着,也不知道是捂得太久出汗了还是怎么的,手背上忽然痒的不行,特别想缩回来挠一挠,但是偏偏有一个正上镜的演员就站在我手边,我要是一动那这条不就得重拍吗?况且人家情绪酝酿的正好,演的正起劲,我那会儿才出道两年,还是个新人,要是因为手痒坏了气氛,被导演骂死不说,我还有什么脸再面对同组那些前辈?所以只得咬牙忍着不去动,那感觉比忍咳嗽还难受,真的好想天花板塌下来把我砸晕算了。”
“那后来呢?一直忍着吗?”
言晏补好了妆,朱颖收起化妆盒走了。只剩下万芳一边扇扇子一边好奇的听着。
“当然忍着了,好在那场戏也就剩了两分钟。现在这一回想,我觉得浑身都痒了。”靳安下意识的抓了抓脖子。
“那里有一撮头发!”言晏指了指道。
他扭过头去看,但是角度问题看不见。
言晏起身过去把那一缕卷进衣领内贴着脖子的假发勾了出来。
旁边一个打光师正好路过,吹了声口哨喊道:“羽绒服!”然后一溜烟跑了。
言晏拍了拍脑袋,转过身喊道:“小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然而那小哥早就一拐弯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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