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冼淼淼一听,当场呆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满面狐疑的问:“你不是做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想退出?是不是有谁难为你?”
于榕听后满脸通红,心道这可叫我怎么回答,难不成直接问,老板你觉得我狂不狂,以后会不会收拾我?
见他吞吞吐吐,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冼淼淼不由得想岔了,还以为他是看到邓清波、袁雅青、仇茶等人先后参演大电影,出尽了风头,所以对现状不满。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对。户外综艺一周一期,再算上前后准备,一拍最少一天半,有了这个挡着,基本上真正做大事的大导演都不可能让于榕挑大梁:谁愿意自己剧组的主演隔三差五就请假啊!
只是……
冼淼淼到底惜才,斟酌许久才对于榕说:“你真的想好了?”
于榕当然没想好!那档综艺节目对嘉宾的要求极低,给钱又多,又没有任何风险,还特别方便拉人气、带热度,谁舍得就这么放弃?
他主要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冼淼淼对自己的态度,仅此而已。
看他这个样子,冼淼淼也就知道他必然舍不得,况且,自己也不会同意。
于榕虽然长得好,可表演天分着实有限,就算再如何努力,这辈子都不大可能跻身第一流,注定了是要走偶像派路线的。假如他真的放弃现在的综艺节目,冼淼淼敢保证,哪怕自己力捧,最多五年,他也会逐渐从一线小鲜肉沦落到老腊肉的行列,最终被人彻底遗忘。
要是于榕知道了她的内心想法,肯定会当场哭出声:对现状他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满!
去年他的收入就破亿!是这几年来崛起最快的新人,收入之高放眼整个璀璨也能排在前十,还能有什么不满?
又过了会儿,冼淼淼才语重心长的说:“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话听过吧?人和人之间都是不同的,你们各自的特质不同,发展的方式方法自然也不同,实在没必要强求。”
有人天生靠脸吃饭,有人天生靠才华吃饭,有的人最可恶,靠什么都能吃饱,这些都是强求不来的。
于榕愣了一愣,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人彼此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就是想,就是想,”他一连就是了好几遍,最后才壮着胆子说:“我就是想问问,现在综艺那边在拿我跟别人炒作,您觉得有危险吗?”
这回冼淼淼是真诧异了,过了好久才笑道:“那有什么,不过是娱乐圈惯用的手法,不要说圈内人,就是好多粉丝也都知道真相,你不用担心。”
听她说得这么痛快,于榕才敢确定真是自己想多了,登时觉的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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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忙到年底,本已经不堪重负的众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又拼命鼓起劲来,只希望熬过年关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相片》的选角已经全部完成,牧归云也带着人走遍了华国规模合适的大小城镇,最终挑出一个最符合原著描述的来,准备进一步跟当地政/府商谈剧组驻扎拍摄的事情。
因为冼淼淼和任栖桐的婚礼年后转眼就到,听说老拜斯曼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亲眼见证爱子的婚礼。
眼看这就是冼淼淼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了,老爷子的心情顿时十分复杂,要不是理智尚存,估计就要做出悔婚的事情来了。
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上迁怒任栖桐,早早就把两人喊到老宅来住,朝夕相处,显然是在拼命珍惜最后一点好时光。
一开始冼淼淼还没想那么多,倒是有一天见任栖桐眼神幽幽,才再一次认识到外公对自己的不舍。
不过都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爷子也算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冼淼淼笑着提醒他说,华国和欧洲那边的节日几乎没有重叠之后,老头儿当场愣了半天,然后就恼羞成怒的把人赶出去了。
是啊,他也是急糊涂了,外国人那边不都是过什么感恩节、万圣节、圣诞节的,跟华国的譬如春节、中秋、端午等几个重大节日,根本就没有重叠啊!
况且眼下两个孩子的事业重心也在华国,饶是偶尔去意大利那边看望公公,难道就会耽搁了跟自己团圆?
抛开这些小插曲不提,今年老爷子一改往年的低调,竟在老宅里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邀请了许多业内外大手参加,十分热闹。
私下尚云清还偷偷跟冼淼淼猜测用意,最后一直觉得是再给她铺路。
“你入住璀璨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也做出了些成绩,可到底根基尚浅,老爷子这是要通过再次表态,给你铺路呢。”
说到这里,饶是尚云清一贯不在意这些,也不禁有些嫉妒了。
要知道今天晚上到场的宾客中,差不多能有三人之一是老爷子的人脉,他这么做无疑是要将冼淼淼正式引荐给这些人。
尚清寒纵横半生,交友遍天下,而能跟他称兄道弟的自然也非等闲,即便这些人不掏心掏肺的对你,可只要略施援手,能量就可达天地!有了他们坐镇,事半功倍都不足以形容冼淼淼的未来!
光是这点,就足够任何一个人心动不已。
冼淼淼听后顿时心思翻滚,既感动于老爷子的用心,又觉得压力之大,大于泰山!
尚云清也是心情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想当年,就是对小妹都没这么着。”
他口中的小妹就是冼淼淼的妈妈,尚云璐,当初也曾半执掌过一段时间的璀璨。
听了这话,冼淼淼先是一惊,随即就想明白了:
老爷子不将人脉给尚云璐,并非对她不满意,也并非忌惮外姓人冼笠然,只是当年他毕竟也才六、七十岁,对做大事的人而言还正当年,自然没必要那么着急,所以只是拿尚云璐当未来的继承人培养着。
眼下冼淼淼起来了,老爷子也年过八旬,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已经是个随时可能去天上地下报道的年纪了,所以他不得不早作打算。
现在替冼淼淼引荐,一来自己还能撑几年,可以帮忙指点一二,确保她真正站稳;二来毕竟人走茶凉,人一旦没了,生前的一切也都做灰,可眼下他还在,那些老友和老友的后代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对冼淼淼本人并不怎么重视,想必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应援一二……
对冼淼淼,尚清寒可谓做了一切他能做的事,任谁也不能不动容。
想明白之后的冼淼淼当场红了眼眶,只是顾忌到大好日子不敢掉泪。
尚云清看着被数盏灯照的恍如白昼的巨大庭院,再看看外面渐渐驶入的车辆,百感交集道:“生老病死,不过是自然规律,你越这么着,老爷子就越放心不下。索性他眼下也没怎么着,照样龙精虎猛的,你要真感动,就好好将他给你的一切发扬光大,比什么都强。”
冼淼淼吸吸鼻子,低低的嗯了声,又偷偷的去补了妆。
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感慨万千,要搁在一起,真是打死她都不相信小舅舅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两人在窗边站了许久,任栖桐才被十月拉着手过来,两边相互打了招呼,冼淼淼就往他身后看了看,“外公呢?他跟你说什么了?”
“就在后面,”任栖桐说,又笑了下,“嘱咐我要好好对你,不然就要打到意大利去。”
冼淼淼噗嗤一笑,也不问他这话到底是不是老爷子说的,转身跟大家一起往门口迎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