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隐之把手里的文书给一旁的长吏,长吏看了之后,也是一脸莫名,“按理来说,这等官职应该不能靠近府邸,看来应该是有个显赫的姓氏。”
“那又怎么样?”慕容定冷笑,“别说是太原王氏,就算是琅琊王氏又如何?他还能在脸上开出朵花?此人竟然敢在我的门前撒野,既然如此,他就别想好好走出去!”
“不可!”长吏惊呼,他听出慕容定言语之下已经动了杀意,立刻制止。
慕容定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为何?”
“人都闹到我面前了,我不严惩,难道还要好吃好喝供着他不成?”慕容定说着,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长吏急切道,“臣不是此意,此人目无尊上,自然要严惩不贷。但是若是将此人杀掉的话,恐怕会惹来非议。”
“非议?”慕容定脸上似笑非笑,他手肘压在凭几上,身体向长吏倾过去,狭长的双眼里浮动着凛冽的寒意。
“人都闹上门来了,还有甚么非议不非议?”慕容定挑起嘴角,俊美过甚的脸上,显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杀意。
长吏知道慕容定此刻杀心已起,很难劝说,看向杨隐之。
杨隐之看到长吏投来的目光,站起身来,“世子,长吏的意思是,有人会借机省事。”
慕容定果然眉毛一挑,眼眸看了过来,“哦?你这话是何意?”
“王孝之官位卑微,却能靠近府邸。他的姓氏再不济,也可能是太原王氏的分支,若是将他处死,又没有与其所受刑罚相称的罪名,恐怕到时候有人借机攻讦世子。”
“……”慕容定坐在那里不动,抬起眼睛望着杨隐之,眼里满满是不以为然。
慕容定是从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和猛兽争斗,最后自己也会变成猛兽。慕容定心里尊崇的还是弱肉强食的那一套,听到杨隐之这么一番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杨隐之哪里会看不明白,他和长吏对视一眼,直接一拜到底,“世子把王孝之杀了容易,可是事后要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见慕容定还是无动于衷,杨隐之咬咬牙,“天下人向来喜欢由他人推己,今日因为王孝之吵闹丧命,日后谁还敢为世子效命?如今天下三分,看重的除了兵力之外,便是人心。”
慕容定见杨隐之说的脸都红了,“那此事就算了?”
杨隐之语塞,算了当然是不能算了的。就算屈尊纡贵也要有个度,可是该怎么处置这人,还真有些头疼。
“臣觉得,依照惯例处置。”杨隐之道。
“依照惯例,不疼不痒的。”慕容定抬了抬手,“不说律法,就是平常人家这样,我赏他一顿鞭子,不过分吧?”
“世子?”长吏眼瞪如铜铃。
“士可杀不可辱,这……”杨隐之才开口,慕容定摆摆手。
“士可杀不可辱,还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呢。”慕容定眉头一皱,他见着杨隐之恨不得抓住他再狠狠说上几天几夜,嘁了声,“好好好,看你这样子,要是我不听你们的,你们就能和我说到天黑是不是?”
慕容定想了一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照着律法,鞭笞三十,流放边境做苦役三年。这是律法上板上钉钉写的,既然说要罚称其罪,那么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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